杜自和右手持寶劍,左手拿著錦帕正在擦拭血跡,聞言將沾了血的帕子丟到他身上。狠狠說道:“閉上你的嘴!我告訴你,我忍你很久了!”
有兩個鼻青臉腫的差役正在挖坑,哼哧哼哧的一人一個鐵釺拼命刨土。
管家看了看坑挖的差不多了,喝道:“成了,不用挖了,出來吧。”
隨後請示杜自和的意思:“公子,坑已經挖好了,你看,真的要埋……”
畢竟縣令大小是個官,這還是有些底氣不足的。
誰知道杜自和眼刀子狠狠遞過來,只說了一個字:“埋!”
縣令這才著了急,這個杜自和是真瘋了啊!他真想埋自己:“你瘋了嗎?我可是朝廷命官!你要殺頭的!滿門抄斬,斷子絕孫……”
“還不埋,等著我親自去?”杜自和歸劍入鞘,已經有些不耐煩。
管家點頭哈腰:“不敢不敢,埋,埋,來人,把他給我丟下去。”
當下就有一個膽大的家丁,踢了縣令一腳,縣令身子歪了一歪,就咕嚕咕嚕滾下了坑,吃了一嘴泥土。
他在底下依舊破口大罵,杜自和掏了掏耳朵,有些後悔沒有堵上他的嘴。
一釺土落了下去,兩釺土落了下去,眼看堂堂縣令就要被活埋,這時候一道怒吼傳來:“住手!杜自和你個瘋子!你還真敢埋啊!”
這熟悉的咆哮,杜自和當時腿就一軟,還好在椅子上坐著。
他眼看著杜自羽身穿官袍向他怒氣衝衝的走來,上前就給了他一個大嘴巴。
疼,不是做夢,真是他來了。
杜自和沒敢還手,站起來捂住臉乖乖叫了聲:“哥!你怎麼來了?”
哥,這個簡簡單單的稱呼讓縣令和溫玉舒再次陷入了絕望!
這杜自和和知府是一家人,縣令本以為逃生有望,看到是杜知府來了,徹底癱軟在坑底,是罵也罵不出來了。
杜知府也是杜家的人,杜家即是太子的人,他的到來表示景王已經將他放棄,他現在成了景王的棄子。
完了,這回是真完了!
而溫玉舒聽到杜自和喊哥,第一反應就先軟了腿,趙知墨慌忙接住,兩隻手扶著她:“你沒事吧!”
有事啊,官府就是不靠譜,咱還是先跑吧。
“那個,知墨,咱現在跑還來得及嗎?”溫玉舒就著這個姿勢,在趙知墨耳邊說道。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邊,趙知墨耳朵悄悄變成粉紅,他看了看四周遍佈的官兵,明晃晃的火把眉頭輕皺,說道:“既來之則安之,知府大人在呢,還有黃夫子,咱們再看看,先別慌。”
“別叫我哥,我沒你這個弟弟!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杜自羽看著杜府一派剛剛廝殺過的景象,如土匪過境,氣得渾身顫抖。
已經有人把縣令從坑裡提了出來,而家丁也被他帶來的官兵綁得結結實實。
杜自和被他一巴掌打醒,有些恢復了理智。
他今日做得確實不妥,只好捏著鼻子道歉:“哥,我錯了,你罵我吧!千萬別告訴爺爺。”
“回去再說,我現在沒空理你。”
“來人,縣令貪贓枉法,連助紂為虐的差役一併綁了,先押送到大牢!”官兵有一隊出列,把縣令和差役拖了出去。
“來人,杜管家教唆主人聚眾械鬥,聯合動手的家丁,一併綁了押送到刑堂裡去。”當下官兵裡出來一親兵,是杜自羽從杜家帶到軍裡的人,要把家丁和管家押走。
杜自和卻不幹了!攔在他們面前,梗著脖子不服氣:“哥,你怎麼罰我都成。關這些下人什麼事,他們都是聽我的命令列事!要罰,那就先罰我!”
杜自羽冷笑道:“哼!你的家法自然跑不了,但他們在你犯錯的時候不規勸還跟著打殺,自然要罰!來人,拉下去!”
管家和家丁們乖乖跟著下去了,一聲不吭。
哇,霸氣側漏!溫玉舒都要變星星眼了,雖然這個杜知府看著不像好人,但也太有安全感了吧!她心中忍不住腹誹。
“知府大人,這縣令找到了,案子一事……”黃夫子自然也看出來兩兄弟有話要說,但案子不能拖,恐將生變。
杜自羽捏捏額頭,差點把他們忘了,轉身回答道:“夫子放心,縣令證據確鑿,他這些年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自然是跑不了。今日太晚了,你們和溫姑娘不如就在府中住下,咱們明日再議。”
這自然再好不過!
隨後,杜自羽吩咐下去,大公子雖然常年不回來,但顯然比杜自和有威信。
隨後趙知墨和黃夫子就被帶到了客院休息。
而溫玉舒是女客,由丫鬟帶領著,領到後院一處廂房休息。
好嘛,她這身份,一天三變!
一會兒是杜府的女工,一會兒變成階下囚,現在杜自羽回來,她又變成了杜府的客人了!
今日實在是經歷了太多,溫玉舒舒舒服服在房間洗了個澡,她本以為在杜府睡不著,但她高估了身
體的疲憊,上床後頭剛沾到枕頭便抱著被子沉沉睡去。
而另一邊的杜自和就沒這麼好運了!他此刻站在書房裡來回踱步,心裡已經打了好幾個腹稿,說服(糊弄)他哥哥,也不知道能不能躲過去。
想起哥哥,他的臉就隱隱作痛!
他焦急忐忑等待之際,杜自羽提著燈籠推門而入。此刻的他,脫下官袍換了一身常服,彷彿沒看見杜自和一樣,越過他走向桌前的太師椅,冷著臉一言不發。
而杜自和狗腿的擠出笑臉,迎上去賠笑道:“哥,我來幫你拿燈籠。”
杜自羽不理,燈籠偏過他的手,讓他抓了個空,隨後將燈籠放在桌子上,冷哼一聲:“杜自和,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