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了許久,甚至慕容曦手都要酸了,君北曜還是他一放手,就寫不好。
慕容曦有點心累,他怎麼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宿敵還能這麼笨,教了半天依舊掌握不好寫字的力度。
“要不就別學了,反正你都是秦王了,直接讓人代筆就好了,何必受苦受累地練字。”
慕容曦十分委婉地點出君北曜在書法上沒什麼天賦的事實。
而慕容曦不知道的是,其實君北曜基本掌握了寫字時力度的運用,但君北曜沒有說,而且在慕容曦的注視下規規矩矩地寫了一個“昭”字。
甚至因為掌握了技巧,君北曜的這個“昭”字寫得還有點好看。
慕容曦驚訝於君北曜突然的開竅,但他的注意更加集中在這個“昭”字上。
慕容蹙眉道:“你為什麼總寫這個字!”
沒事總寫別人的名字,真的很煩誒!
聽到慕容曦的話後,君北曜才意識到自己無意之間已經寫了好多個“昭”字。
“大概真的很喜歡吧。”
君北曜沒有猶豫便脫口而出,他派人找了“阿昭”這麼久,甚至關於銀面男子他都有了眉目,但卻依舊沒有找到任何關於“阿昭”線索。
彷彿這個人是憑空出現的,如今又憑空消失了一般。
有時候君北曜甚至忍不住懷疑“阿昭”是否就是話本中描述的山間精怪,幻化成人形來迷惑他。
而聽到君北曜說喜歡,慕容曦忍不住微微怔了怔。
喜歡嗎?
慕容曦有些詫異,明明連面都沒有見過,君北曜會因為幾天的相處就喜歡上一個人?
事實上,就連君北曜自己也沒有弄清楚自己對“阿昭”的感情。
說喜歡吧,除了肉.體接觸,他們並未有過其他的接觸;說不喜歡吧,他又總放不下,想著總有機會能夠找到“阿昭”。
對於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君北曜有些困惑,看了一眼身側的宿敵,這世間除了慕容曦,再也沒誰能讓他絀尊降貴地請教。
既然已經拉下面子讓慕容曦教他習字,君北曜也不差再請教些別的。
於是君北曜看向慕容曦開口問道:“孤問你,若是你睡了一個人好幾次,但你並沒有見過這個人的相貌,也不瞭解這個人的一切,但是卻一直對這個人念念不忘,空閒是總是想起與這人相處的種種,你說這種感情是……”
“是你下賤!”
君北曜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忍無可忍的慕容曦打斷了,當聽到君北曜說“總是想起相處的種種”,慕容曦覺得君北曜簡直是變態。
他和君北曜在石洞中相處的種種,不是隻有那種事情嗎?
君北曜沒事總想起這些不是變態,不是下賤是什麼!
“你可是帝王,要專心國事,還有與孤的協定,不要總是想這些有的沒的!”
防止君北曜再沒事回味過去,慕容曦一臉嚴肅地教育道。
聽了慕容曦的話,君北曜眉頭緊鎖,思考了一會,最後點了點頭。
確實,他應該把更多的心思放在政事上,不過找“阿昭”這件事他是不會放棄的!
看到君北曜握了握腰間裝著的夜明珠,慕容曦知道他這些話等於白說。
慕容曦不想再管君北曜,就算君北曜想了如何,只要想不到他這裡來,就等於白想!
“既然沒什麼事,你這字寫得也算可以了,那孤就回去睡覺了。”
望著滿天的繁星,慕容曦道。
慕容曦覺得自己好像也有病,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反而來這裡教君北曜寫字,還和君北曜在這裡談感情。
“回去?”
君北曜也不知為什麼就脫口而出道,他好像並不希望宿敵離開。
“對,不然留在你這裡過夜?”
“孤敢說,孤要是留在承幹殿,怕是明天一早孤溜進秦王寢殿,意欲行刺秦王的訊息會傳遍整個秦國,這種罪名孤可擔當不起。”
聽著慕容曦喋喋不休地開著玩笑,君北曜內心突然生出一種幸福感,甚至他想著:若是慕容曦能夠永遠這樣跟他談笑該多好。
發現自己荒謬的想法,君北曜趕緊將這種不切實際的念想拋之腦後。
然後鬼使神差地來了一句:“回去小心些。”
聽到君北曜的話,已經轉身抬起腳步的慕容曦頓了頓,然後回首眉目彎道:“放心,孤這個階下囚跑出來的事情不會你們秦國侍衛發現的!”
說完,慕容曦就消失在夜色中,獨留君北曜一個人在看著門口出神,他發現自己對宿敵的笑容沒有任何抵抗力。
夜沉如水,天上星光點點,但對於天下最厲害的兩位君主而言註定是個不眠夜。
慕容曦回到房中,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滿心都是那個寫得並不完美的“昭”字以及君北曜口中的喜歡,還有那句“回去小心些”。
君北曜喜歡阿昭,那阿昭呢?
慕容曦忍不住在心底問自己。
慕容曦想不清楚,這時候一個紙團從他的懷中掉出來了,是嵇昀給他的回信。
想到上面的內容,慕容曦摸了摸腹部,他倒是忘了,這裡還有一個孩子,一個具有兩國血脈的孩子。
這一刻,慕容曦甚至忍不住想,燕秦兩國就一定要分出個勝負不可嗎?有沒有別的可能?
大概是因為懷孕了,慕容曦想著想著就進入了夢鄉。
――
幾日之後,北域各國的青年才俊聚集到了秦國朝都,為的就是四年一度的文武會。
秦侯世子府邸內,君南煜臉色陰沉,將一桌子的茶具都掃在地上。
茶具的碎片散落在地上,嚇得屋內的丫鬟忍不住哆嗦。
“君北曜居然寧可在北域諸國丟盡顏面,也不肯分封爵位給本世子,真是好樣的!”
“還有父親,父親居然用“都是兄弟”勸我幫君北曜,他君北曜是高高在上的秦王何時有把我當過兄弟!”
“陳大!”
君南煜心情煩躁,想找自己的心腹給自己出謀劃策,但叫了半天也沒有人回應。
“陳大人呢?”
久久沒得到回應,君南煜忍不住暴怒,一把掀翻了桌子。
而君南煜不知道的是,他所信任的內侍陳大是別人的死士,此刻正要喬裝打扮離開秦國。
可惜不等陳大離開中都,就被早已經觀察已久的孟津帶人抓了個正著。
文武會上,君北曜連續拔得頭籌,周圍盡是秦國臣民對君北曜的喝彩之聲。
等到了書畫兩項,其他國家的俊傑們才感覺看到了希望。
聽說秦王和兄長不和,本次文武會只有秦王一人能代表君氏一族參加比試,秦王從不參加書畫的比試,想來是書畫薄弱,他們還是有拔彩的機會的。
看著遠處書畫的比賽場地,君北曜眉頭微蹙。
雖然他這些天因為有慕容曦的幫助,書畫水平提升了不少,但是書法也只普通水平,畫技更是依舊慘不忍睹。
見君北曜蹙眉,君南煜得意地笑了笑,他要讓君北曜知道沒有他,君北曜根本就不行!
而秦侯則是有些不忍心地看了眼自己的么子,他當年因為被流放,所以在么子很小的時候就與之分離,彼時再見,他印象中還沒有他腿高的幼子已經成了割據一方的秦王。
少年帝王,即便還尚且稚嫩,身上的威儀也能把他一個已經被西北黃沙磨去稜角的小小子爵震懾得不輕。
所以他並不敢與么子過於親近。
他很少見到北曜因何而皺眉的樣子,在秦侯心裡,他的這個兒子彷彿無所不能。
可是今時,秦侯卻看到了么子憂愁的模樣。
秦侯張張嘴,他想上前去安慰么子,讓么子不要憂慮,也想去勸勸長子去參加比試,不要因為表面的利益而失了兄弟的和氣。
可是最終,秦侯什麼都沒有做。
他就坐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一些背地裡對淪為秦國附屬國不滿的國家對著自己的么子陰陽怪氣。
其中,最為憤憤不滿的就屬陳國的公子陳琰了,當年君北曜雖然因為年紀小,沒有被流放,但卻沒入了奴籍,被送往陳國成了奴隸。
想到以前君北曜不過是陳國一個人人可欺的奴隸,如今倒是成了北域的霸主,他還得向其行跪拜之禮,陳琰道:“陛下於書畫並無基礎,為何不派秦侯世子參與比試,反而要親自參加?”
陳琰這話聽起來像是無心發問,甚至還帶著點關心,但在場的人誰都知道,君北曜很小的時候就成了陳國的奴隸,奴隸的命不如雞狗,活著都難,更不用說開蒙學習了,因此秦王的書畫水平想來不會太好。
聽到有人居然不知死活的挑釁,君北曜陰鷙的眼神看向陳琰。
陳琰被這冰冷的眼神嚇得不由自主地就跪了下去,小聲弱弱道:“臣也只是關心陛下,才問陛下為何親自……”
但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聲好聽的嗓音打斷。
“誰說秦王陛下要親自參加書畫的比試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眾人紛紛抬頭尋向聲源處,只見青年紅衣烈烈緩步而來,一身氣場竟然不輸秦王。
作者有話說:
阿曜:老婆來幫我啦,老婆愛我,【星星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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