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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了魔尊前男友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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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當真受了傷?”凌淺心中早有答案。

 問著話,轉身左右挽起暗金綢子的幔帳,輕一拋卻,便將日光掩在了外頭。

 “何須遮住日頭。”宗洲微微起身,牽住他的衣帶往跟前拽。

 凌淺卻似不解風情地撥開宗洲的手。

 一抬手,撫到自己發冠處,抽出束髮的瑞鶴金簪,用作醫者手中的杵,俯身將尖銳的一端輕點在宗洲的喉結。

 此乃人之本能,見銳器必有閃躲處。

 可宗洲卻能任由凌淺隨著自己的吞嚥,上下比劃,只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狡黠嫵媚的星眸,毫無自保迴避之意。

 “白日怎好取這歡喜之法運功調息,若說是治傷……”凌淺用手中的金簪在宗洲頸側劃出一道淡粉的痕跡,繼而埋首在宗洲血脈奔湧的頸脈,貓兒一樣舌忝舐過傷痕。

 他幾乎整個人趴在了對方的身上,暖得這男人活動了手臂,衝動到想要立刻翻身將他壓在身|下。

 “不許動。”凌淺剋制著滾|燙的呼吸,冷淡地對人下令。

 宗洲即將圈住他身子的手臂,乖乖地放回身側。

 一見他抬起頭,投來嚴肅的目光,便自覺自願地將手舉過頭頂,一副投降後任人發落的姿態,道:“唯命是從。”

 凌淺溫柔一笑。

 倏然解下自己繡有金絲祥雲的錦緞腰帶,一手按住那雙指不定何時就會控制不住地纏過來的手。

 越是心知眼前男人的強大,越是不會輕易憐愛這腕骨精緻的手。

 越是得到縱容,越是將這腕子纏繞得緊。

 末了,手握著腕子不松,獻吻到人唇邊。

 “我是在治傷。”好一個掩耳盜鈴,就要白日宣|淫的小仙君說著哄自己信的話。

 從來都掌握主動權的魔尊,勾起唇角,由著他嘗蜜一樣在自己嘴裡找樂子,緩出一口氣的間隙,不知足地嘆:“傷不在嘴裡,寶貝還得再細緻些找。”

 凌淺聞言,微微起身,將瑞鶴金簪描過宗洲的唇線,惑人心魄地垂眸,瞧著被自己暖得紅潤的唇又被自己手中冰冷的物件激得微微輕顫。

 仙子一般純潔的容顏竟現出一抹壞心且興奮的笑。

 “想要我嗎?”

 他問得出口,卻很快用手捂住宗洲的嘴,不許人發聲。

 “想要看我褪下遮身的累贅嗎?”

 宗洲說要唯命是從,不讓說話,便只是點點頭。

 凌淺卻是問了也不如人願,拿著簪子挑開宗洲的衣帶,雙手穿進宗洲的衣襟敞開全部蔽體之物,直到顯露出男人身上曾經以凶煞魔眼致使他昏迷過去的兇獸混沌。

 他有孕時修為不濟,產後又需調養,已經許久未瞧見這野性十足的魔紋。

 他當初在太一門的蓮池,克己守禮,不曾坦白一句真心話,這魔紋,真是讓他剋制多年的心興奮不已。

 可他今日並不打算說出口。

 只用金簪刺在兇獸赤紅的魔眼上,一點點滲出的微紅,更為這凶煞的眼睛增添了豔色,他再次用柔軟的舌,正如對待頸上輕傷一般,治癒了這創口。

 唯有這處,不同於別處。

 是他和宗洲相好後,從未觸碰過的地方,越是從前碰不得,越是叫人敏感。

 他覺出這男人不掙脫撲食已是忍耐到極限。

 可他仍覺意猶未盡,燃著情|火的一雙美眸慵懶地抬起,盯住男人由黑轉紅的眼睛,道:“想要我,怎麼不說話呢?”

 怎麼不說話,怎麼不說要?

 宗洲在滿目衝動地,乖乖聽他支配。

 乖乖地,見他褪下所謂的累贅,頭一回不用宗洲幫助,小心又動情地開拓著自己,這不容易,只見他微皺的眉和顫抖的肩,這很容易,再看他自以為容易地上來,主動沉下了身。

 ……

 “多少個日夜了?”

 “小淺閉關不必計較這個。”

 “不計較,你待把,待把年月過成日夜嗎?”

 “我都聽你的。”

 “你若,若是聽我的,就不是,這樣按著我了。”

 “是我怕啊?”

 “啊,嗯啊……怕,怕什麼啊?”

 “怕你那一下落得不知輕重,心疼你痛,不如這日以繼夜,我有輕,有重。”

 這是他們在逍遙宮的最後一夜。

 天明時。

 多少人間富貴都已是前塵往昔。

 ……

 ……

 東海海底藏有一處鮫人地。

 此地鮫人昔年遭天譴,成了看守魔門的陣眼,繁衍生息依賴一件天界賜下的法寶,此寶名為“紅玉珊瑚”。

 紅玉珊瑚不但可用來護胎,還在千百年來為庇護鮫人地的結界源源不斷供給靈力。

 自魔門看守黑龍設計一對仙侶破了鮫人地的結界,順道“借”走了紅玉珊瑚。

 這裡的鮫人啊,就整日裡圍著用珊瑚換來的山。

 此山之奇。

 奇在其中的仙脈,可供鮫人地的結界取用靈力。

 更奇在山之高,立於深海,尚可浮出水面形成一座龐大的海島。

 “這事吧,就是我們吧,有些不好意思說。”

 鮫人地的中心位置有一個堪比凡人宮殿的虹彩貝殼,這裡是鮫人大祭司的住處。

 此刻正是這位鮫人輩分最高的老者在支支吾吾。

 宗洲一手抱著宗靜,一手托起一個霞光異彩的珊瑚,目光隱隱現出些不耐煩,道:“當初扣住我有孕的道侶的時候,怎麼不見你知道不好意思。”

 凌淺懷抱著凌玉,用孩子的小手拽了拽宗洲的衣袖,他慈眉善目,不說話,意思也很明確。

 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人家當初也沒壞心,珊瑚是聖物,若是不借出,凌淺確實是更適合留在此地待產。

 宗洲不過是瞧出對方惦記上自己當初留下的山了,才故意揶揄了幾句。

 既然凌淺不讓說,魔頭也是能很聽話的。

 鮫人祭司乾笑兩聲,道:“其實會離開結界的鮫人並不多,我們還是更喜歡在這世外隱蔽的地方安居樂業,說實話,檀樂當初領了你回來,我們還是挺害怕的。”

 “我們送回了紅玉珊瑚,不會再踏足此地。”凌淺笑容善解人意。

 鮫人祭司卻更顯尷尬,是鮫人們對凌淺的東西生了貪念,卻還提起舊事,妄圖使人內疚,不至於一會兒聽到鮫人的請求,拒絕得太直白。

 凌淺是聰明人,自然也瞧得出人家覬覦的是什麼。

 阻止宗洲說難聽的話是為禮儀,雖然宗洲說紅玉珊瑚隨手就能搶走,當初說是借,已經是給鮫人留了顏面。

 可凌淺以為,以物易物才是正道。

 自己得以安穩生產,這聖物功不可沒,如今對人以禮相待,合情合理。

 他遙指虹彩貝殼外的海域,那裡幾乎聚集著整個鮫人地的鮫人,正一個個,看似繞著山體自在,卻難掩不捨。

 他問道:“這裡在我離開後,發生過什麼嗎?”

 “若是你二位來日是要去魔界的,魔門看守的變動,算得上是件大事吧,”老者游到他身側,看向仙山處,山的另一面,是黑龍,“山那邊,來過一位修為似你道侶的男人。”

 這世上修為能與宗洲相較的,大概只有凌淺曾經的師尊,太一門曾經的掌門凌霄君了。

 凌淺聽到這人的事,已然心如止水。

 老者憶起這人,仍心有餘悸,“那男人好大的氣勢,引得地動山搖,海沙翻騰,說來慚愧,我也只瞧見了個開端,未曾見在沙暴中的細節。”

 “他屠龍了,可是已入魔門?”凌淺想起宗洲當初對戰黑龍的威勢,想來這龍早被宗洲所傷,凌霄君動手時,更是不必再費什麼力氣。

 能瞧清個開端,對這些鮫人來說,已是窮極目力了。

 “不甚清晰,”鮫人祭司眉頭一皺,好似陷入了不確定的記憶,道,“黑龍咆哮,將死之徵,魔氣蔓延,我們就聽見了另一個人喊著一聲不要,一聲殺錯了。”

 “殺錯了?”凌淺看了一眼老者,又看向宗洲。

 宗洲是一臉泰然,不多驚訝。

 老者道:“此地唯有兩種生靈,那男人要是被人唆使殺錯了,豈不是要殺的是我們,是以,誰入了魔門,我們也不敢瞧清,只趕緊將鎖靈的法陣加固了。”

 “瞧不清,難道是因為……”凌淺有了一個難以置信的想法。

 只見宗洲冷漠的臉上也有了些訝異神情。

 老者收回遠眺的目光,看向他二人,道:“誰都可以是黑龍,魔門的看守都會成為黑龍,我未見那二人任何一個離開,該是一人入了魔,一人化龍後再無人的意識,唯餘執念,永守魔門,直到……”

 “直到下一個屠龍者出現嗎?”凌淺喃喃道。

 “也不是一定要屠龍,黑龍才得解脫啊。”宗洲瞥了一眼鮫人祭司。

 那老者登時被嚇得一抖,“龍魂的執念若是要自由,那不是,整日裡籌謀著誆騙別人再走一遍您二位的老路。”

 “老路?”宗洲略一沉聲。

 老者趕緊改口道:“這世上再不可能有您這樣被黑龍放進魔門,還能想著和心上人回到人間比翼雙飛的了,是,也是凌淺仙君為人出眾。”

 “宗洲。”

 “嗯?”

 凌淺的目光很純淨,溫聲說道:“我們說好了要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我想好了要去哪了。”

 “您真的要帶走這座山嗎?”鮫人祭司滿目遺憾,道,“您看他們自在圍著這座山,是真的高興可以不離開這片海域,就能到山上看看外面的世界。”

 “你說你們終於能自在走出去了,”凌淺莞爾一笑,話說得疏遠,“那是因為你們知道,山對面的黑龍的執念已經不是殺了你們獲得自由了。”

 他看著鮫人老者。

 彷彿對方也知被看穿了心思,縮著脖子。

 “你們知道怎樣活得自在,又為何不將黑龍不一定是檀樂的生父告訴他,是你們造就了他的執念,再將年幼的他放逐,終於得到了一個安靜的魔門看守。”

 黑龍不會是凌霄君,是凌霄君就不會如此安靜。

 鮫人是遭受天譴的罪人,也不會有多單純,這不過是黑龍與鎖靈陣眼的制衡。

 而新的看守若如他猜想是檀樂,在得知黑龍不是生父的真相後,必會安靜又對鮫人族愧疚,這樣的黑龍才能讓鮫人族獲得真正的安穩和自由。

 至於鮫人族是如何讓凌霄君殺錯了。

 今日的輕描淡寫,也不是改變不了過去的凌淺再會去細究的了。

 “旁人的命數,我如今只是看客,”凌淺從宗洲手上接過紅玉珊瑚,一揮手,便拋到了祭司空蕩的寶座上,“你不是認為仙山好過珊瑚,而是這珊瑚在人間有了定所,你們才有可能擺脫守陣的命數,才能,換一處新鮮的地方繁衍生息。”

 “這仙山,我不準備挪動了,只是你們,不可再靠近。”

 ……

 ……

 海面上的仙山島嶼,晚風將霞光染紅的潮汐鋪滿了白沙灘。

 兩位藍衣出塵脫俗的仙君迎風站在陡峭的崖邊。

 簌簌落葉,悽悽鷗鳴。

 紅日墜雲海。

 宗洲牽起凌淺的手,暖在手心,道:“就住在這裡了?”

 “就在這,此地能時刻警醒我不可陷入執念,”凌淺看向疊浪翻騰的海面,目光平靜,問道,“你說黑龍這樣安靜,還會有執念嗎?”

 “有。”宗洲回得肯定。

 “或許他會執念著不讓任何人穿過魔門,比如不能離開你的我,”宗洲輕吻了吻凌淺的手背,“你記得我在那場大戰後,是如何對你說的?”

 “我記得,”凌淺緩緩眨眼,遺憾卻也釋然地說,“我還知道,我曾經試圖讓他放下執念,我給了能給的最大的信任,但執念之所以是執念,是因為不會被任何人動搖。”

 檀樂的執念,就算他能留下這人一時,也不會改變最終的結局,執念者總會想方設法,不惜一切代價地去實現。

 “所以你見識過了,真是能放下了?”宗洲瞧著凌淺的臉。

 凌淺回過頭,迎上目光,說:“是放下了,但你瞞著我,還是不對的。”

 “唉……”宗洲驀然嘆了口氣,好不鬱悶的神色,道,“我不是先知,若早知道黑龍是任何被困的生靈都會化的形,我又何苦編造他身死道消仍存善念的謊話給你聽。”

 “你想要我只記得回憶裡的美好。”凌淺是在指責,但並不對宗洲生氣。

 宗洲的臉是晚霞溫柔的好顏色,也不知真實的臉色是喜是怒,但語氣一定是對鮫人的反感。

 “可深海里的畜生偏讓我有心織就的美好被揭穿了,你把仙山留在他們近在眼前,卻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挺好。”

 “我只是嫌他們吵鬧,不是為了懲罰他們才留在此地的,罰他們是老天爺的事,我想,若是他們惡到了極致,早就入魔門了,若是他們的後代能保持一顆善心,天罰大概也會結束。”

 凌淺一聲輕嘆,他還看不透天道是怎樣的,但深信堅守本心才是正途。

 “人啊,最怕的不是決定走上哪一條路,而是總是在動搖,哪一條路都走不到底。”

 凌淺神色認真,環顧四周美景,道:“我選擇此地,是因為要隱居,再沒有比這裡更難找的地方了。”

 這裡可是連宗洲這樣可以飛昇的大能,若非機緣,當年都不曾發現的海域。

 從前他二人走的都是水路,也是今日,才第一回站在了海面上,只有站在高處,才知此地之所以隱蔽,是因為常常瀰漫著濃重的霧氣,即使用上大乘期的修為,也很難探知內裡的究竟。

 ……

 ……

 “鮫人若能自由離開這片水域,就不會造就一個和黑龍的混血去人間,這裡,除了你我,再不會有人踏足了,”凌淺指向島中央,一片楓林深處,“那裡地勢高,你把我們的新家就放在朝南的位置吧。”

 宗洲回過身,依他安排,放下一座四間屋子的院落。

 凌淺又指向離院落百丈遠的空地,道:“在那裡,我想要一個教孩子習武練劍的地方。”

 宗洲一揮手,那空地立刻現出一個配置梅花樁,各式兵器齊全的武道場。

 凌淺想了想,指著海岸邊,道:“那裡,我要一艘小船,天晴的時候,帶著我們的孩子去曬太陽。”

 ……

 凌淺指著島嶼的每一處,大到一座房子,小到一張桌子,只要他說得出來,宗洲什麼都能拿得出來。

 數不盡的要求,一刻不必等的滿足。

 直到日落西山,繁星漫天。

 兩個孩子到了新家,早已入睡。

 ……

 ……

 一日復一日,一夜又一夜。

 這夜,父親們坐到屋頂上,擺一桌水酒,吹著海風。

 “還想要什麼呢?”宗洲笑著揉了揉凌淺的發頂,“我說你啊,是在試驗你的想法多,還是我備的齊?”

 凌淺拿起玉盞,滿飲一杯,靈酒醉人,已有些微醺,他從端正的坐姿,緩緩往下躺。

 傾斜的屋頂,好似一張鋪著軟墊的榻。

 他是越瞧星空,越覺得抬手可得,手指晃晃悠悠地在星與星之間連線,畫一隻兔子,畫一隻鳥,畫一個妙人兒,畫成他心裡宗洲的模樣。

 “我要星星,你肯定摘不到,”凌淺笑著拽著宗洲的手,要與宗洲一起坐沒坐相,躺著才舒坦,“你哪能什麼都拿得出來,沒有星星,就是我贏了。”

 “我這麼愛你,該要你贏才對啊。”宗洲側躺著,支著額頭,瞧著說醉話的美人。

 凌淺可不依,醉話都是不清醒的,哪能自己要了,宗洲不給,還說是為了讓自己贏了開心呢。

 “就要星星嘛。”凌淺醉後纏著宗洲鬧。

 宗洲清醒地看著他笑,“你看我像星星嗎?你也要一要我吧?”

 “要我咬你?”凌淺抱住宗洲的腦袋,一下咬在了對方的唇上,“我咬這裡夠不夠,不然你衣服脫了,我再咬咬別的地方。”

 “小傢伙醉了什麼都敢說。”宗洲笑得開懷,使勁捏了捏他的鼻子。

 “小傢伙?”所謂自在了,就是無拘無束成了凌淺今日這樣子,竟還撩開衣襬,兇巴巴地說:“哪小了,你說我哪小了,你個大傢伙,欺負我。”

 “我要把你這醉態用塊晶石記錄下來,來日你氣惱了,我就放給你看。”宗洲說著話,當真拿出一塊記錄晶石。

 凌淺趕緊雙手捧住這人的手,滿目驚奇道:“你記這個做什麼用?”

 “你清醒時看了,就會羞得往我懷裡躲,哪還有心思去生氣啊。”宗洲手裡的晶石倒映著凌淺紅撲撲的臉,這小臉精緻,雙目蘊著薄薄的水汽。

 凌淺瞧自己的模樣,瞧得入神,驀然笑起來,說:“我現在就是羞紅了臉呀。”

 “你是醉的。”宗洲扶著他坐起身。

 凌淺倏然抓著宗洲的肩膀,道:“你說我羞了就讓我躲進你的懷裡,你現在不認,你不要抱我了?”

 “要抱的,”宗洲摟住他躺下,讓他仰躺在自己的胸膛,在他看不見的時候,是一副鮮少讓他瞧見的滿足神色,“我喜歡你需要我。”

 “我需要你啊,我需要你給我摘一顆星星。”凌淺輕嘆著,好酒就是能讓人有想一出是一出的自在。

 “小淺看天上,有一顆流星。”

 “嗯?哪裡有啊?”凌淺睜大眼睛,當真看見一顆星星拖著長長的尾巴滑過天際,“真有流星啊。”

 他正如先前指著星光作畫一樣,指尖跟著流星畫著一道弧線。

 畫到星光墜落處,他的手也落在宗洲的掌心。

 那掌心裡星輝不衰,明光璀璨,宗洲握住他的手,翻腕,將光明落在了他的手裡。

 “星星已經在你手裡了。”

 “怎麼會?”凌淺眼見覆蓋在自己手掌的手移開,真有光亮在自己的手裡,這光,有著真實的重量。

 “昔年遊歷,曾遇流星墜落人間的碎片,它不是真的會發光,但卻是我真的能給你的一顆星星,”宗洲有求必應,可也並不是無所不能的,“寶貝今天要星星,我有的都給你,若來日你要月亮,你才真的贏了我。”

 “你都說出來了,”凌淺嗚嗚哼著撲進宗洲的懷抱,“你對我這麼好,我不會要月亮的,我不贏你,你還是得什麼都給我。”

 “都給你,”宗洲滿是愛意地拍著他的背,哄著兩個幼子睡覺的溫柔語調,說,“我們該歇了,小淺乖,是我不好,找了這麼個容易醉的酒給你喝。”

 凌淺抬起頭,迷濛著雙眼,可愛地撅起嘴,嘟囔道:“你也覺得是酒錯了,不是我酒量不夠好,對吧,我千杯不醉的。”

 “嗯,不醉。”宗洲溫柔地順著他說話。

 凌淺點點頭,豪言壯語道:“我就說我千杯不倒,你看我倒了嗎?”

 “嗯,不倒。”宗洲寵溺地看著自己懷裡連“醉”和“倒”都已經分不清的愛人。

 “不倒,就是眼皮在打架,我……我閉一會兒眼,我還要你摘太陽呢,你給我摘太陽吧……”

 凌淺的頭往宗洲胸口一靠。

 不多時。

 宗洲懷中重量漸漸沉了。

 “還說不會倒呢,這都睡著了。”

 宗洲笑盈盈地起身抱著凌淺從屋頂|跳下,落地穩穩當當,向著寢屋走的動靜極小。

 既不想擾了懷中人盼月亮要太陽的好夢,也不願驚醒了沉睡的兩個幼子。

 可宗靜這孩子,在凌淺肚子裡的時候就好動,如今長大了許多,能翻身能爬了,更是不老實。

 也許正是因為宗洲步子輕。

 這孩子半點沒留意大人歸來,夜裡醒來,此刻眼見身邊的哥哥睡得香,竟是滿臉無邪地掐了掐哥哥的小臉,年糕似地捏起好長一塊。

 凌玉睡得正酣,吃痛地撅起小嘴,眼瞅著就要哭了。

 宗洲趕緊將凌淺放在床上,照顧他褪去鞋襪,蓋好了被子。

 一回身,就將欺負哥哥的小娃娃抱了起來,這一抱起來,才發現明明是一人一床被子,凌玉卻把宗靜的小被子全捲到了自己身上。

 他給靜兒披了身外衣,抱到屋外哄了哄。

 直到這孩子咯咯笑聲不斷,才說道:“你們兩個,一個心思多的醋包,一個心眼直的霸王。”

 小孩子聽不懂,只知道被人抱著,開心地笑。

 “可不許再吵醒了爹爹。”宗洲的目光驟然有些嚴肅。

 小靜兒拍了拍手,一點不懼父親的嚴厲,反而早慧一般地跟著父親的眼神凌厲起來。

 宗洲一笑,道:“心眼直的該更像你爹爹才是吧。”

 他牽著靜兒的小手,指向天空,問道:“喜歡摘星星和月亮嗎?”

 靜兒似懂非懂,驀然打了個哈欠,抱住父親就要睡著了。

 ……

 ……

 翌日清晨。

 凌淺醉酒後醒來,頭一件事,就是去瞧一瞧自己的兩個孩子。

 他雖是醉夢一場,可五感靈敏,但凡在夜裡聽見一點孩子的動靜,定是會及時醒來照料的。

 可這一夜,他睡得異常安穩。

 是以,他走到孩子的床邊,先抱起的就是睡覺最不老實的靜兒,瞧著孩子一雙明亮的眼睛,溫柔地問:“不是每夜都要醒的嗎?昨夜睡得這麼乖?”

 這孩子可比玉兒不省心多了。

 他們自來到此地隱居,幾乎每一夜,凌淺一聽見靜兒的動靜,都會趕緊起身抱出門哄,只想著自己醒了也就罷了,別再驚擾了宗洲的好夢。

 懷中的孩子笑著拍著手。

 可愛的模樣讓凌淺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他將靜兒放下,又將玉兒抱了起來,玉兒立刻對著爹爹嘟了嘟嘴。

 玉兒這孩子,是一見凌淺就會眉開眼笑,每每被抱起就緊摟著凌淺的脖子不放。

 黏人的孩子,最讓人捨不得的。

 只是平日裡小脾氣再少些,不要瞧見他對靜兒好就哭才好。

 都是不能讓他放心的孩子啊,若真有一日,自己與宗洲將要飛昇,恐怕就算看見的是兩個成年的孩子,他也會萬分捨不得的。

 凌淺陪兩個孩子玩了一陣,便出門去尋孩子的父親。

 ……

 ……

 推開木門。

 迎面而來的風溫暖舒適,風中是海水鹹鹹的味道。

 烈日照得他微眯起眼睛,聆聽,聽見風聲裡陣陣清脆,是海螺、貝殼碰撞的樂聲,像一支孩童記憶裡最動人的哄睡歌謠。

 他靜心聽了聽,漸漸適應了強光,緩緩睜開了眼睛。

 向著樂聲去,走入樹海,那裡垂吊著整片整片,經人雕琢貝殼而成的日月星辰。

 風一動,光照下色彩繽紛的貝殼自由碰撞出變幻的曲調。

 動人心絃。

 怎叫人敢挪開視線。

 “喜歡嗎?”

 宗洲的手臂自他身後攬住他的腰身。

 凌淺抬手撥動一片貝殼風鈴,輕聲回答:“喜歡的,你一夜都在佈置這些嗎?”

 宗洲將下巴擱在他肩上,溫柔地說:“不能只讓你說出想要什麼啊,我要想在你前頭,要給你的,該是你想不到的東西。”

 “這人世間萬事萬物,能有多少是我想不到的?”凌淺心裡驚喜,說話卻是直白慣了的。

 宗洲說要給,卻也是真的什麼都能給他。

 就見宗洲一手繞到他眼前,掌心驀然浮現一個天圓地方的小世界,這世界生機盎然,儼然一個縮小的人間,看起來萬事俱全,唯獨沒有光。

 “你造了一個小世界?”凌淺驚訝,該說是震驚。

 宗洲有能力為他造出幾可亂真的夢境,但夢境畢竟是夢境,如果沒有凌淺當初入夢前的修為,即使入夢,也不可能經過夢中日月更替,提升他真實世界的修為。

 可宗洲用“幻術”造的小世界不同於夢境。

 若用此物給雙生子成年入道後閉關修行,豈是人間歷練千百年可比。

 “我昨夜給你的星星,你可以用來點亮這世界的夜空。”宗洲在他臉頰親了親。

 凌淺醒來時,還羞恥於昨夜孩子氣要星星月月的醉話,可今日方知,世上就有這樣一個人,他什麼都能給你,給你的,還遠不止你能握在手心的東西。

 “人間的日月,我不能摘給你,但你手中將升起照亮這世界的光。”宗洲牽起凌淺的雙手,用力握緊手背,倏然向著此刻浮空的小世界拍了過去,光明萬丈處,竟現日月同輝。

 凌淺的左右掌心亦是同時出現了太陽和月亮的印記。

 左手起,日升。

 右手起,月升。

 印記消失,小世界的日月正如人間一般更替。

 只要他想,印記就會浮現,他便成了掌控小世界時間的神,千年,萬年,只在他一念之間。

 “我有了個奇怪的念頭,”凌淺收起掌心日月,回身抱住宗洲,道,“你早已步入天人境,你想到的,也許就是神魔世界會有的,我們所在的人間,會不會也只是神魔手中的小世界?”

 “有意思的想法,可一點都不奇怪,”宗洲摟住他的腰,寵愛地低頭落吻在他的額頭,“我想我們雖有了孩子,也不要執念在人間看他們成才,待他們成年後,就放手讓他們去你能掌控的小世界遊歷。”

 “那我們呢?”凌淺明知故問,滿眼愛意地瞧著宗洲的眼睛。

 宗洲總能想出比他大膽、狂妄的未來。

 “我們飛昇後,去看一看,是誰,在掌控著我們曾經的人間。”宗洲將凌淺的猜想,堅定地說成了一種真實。

 一種讓凌淺都忍不住憧憬、深信的真實。

 凌淺問:“看到了,再如何呢?”

 宗洲雙眼倏然閃過一抹狠厲的光,沉聲道:“看到了,再取而代之,本座必將掌權者踩在腳下。”

 “就你敢說。”凌淺抬頭看了一眼天,好似能瞧見聚了又散的劫雲,真有個自己猜想出來的人在動怒一樣。

 宗洲不僅敢說,還說得兇惡得很:“本座身處的世界,焉能被旁人操控。”

 “哦,”凌淺嘟了嘟嘴,“所以來日,你送給我的世界,也有人會想著來揍我。”

 “他們不是真實的人,是我用幻術造的,”宗洲囂張半晌,這一會兒,話軟了下來,“就算如你猜想,會成為我們如今所在的人間,誰敢有對你造次的念頭,我就把這小世界粉碎了便是。”

 人家掌控的世界,天災人禍都是老天爺的錯。

 自己掌控的世界,不聽老天爺的話就要天誅地滅。

 “你若有一日成了天地共主,怕是蒼穹難見晴空。”凌淺笑著摟住宗洲的脖子,說著眼前人又強又兇,可話音甜得這男人心癢耳熱。

 宗洲手輕拍在他臀上,瞧著心上獨一無二的寶貝,道:“就似日月,世界本該有晴雨,我若成了劫,你便是人人渴求的福緣,你我密不可分,才是人間圓滿。”

 “你真的好會說,我這輩子,該是不聽你的情話,一日都不成了。”凌淺甜笑如蜜。

 宗洲倏然將他抱起,往寢屋走去。

 說著:“我要帶你到孩子身邊確認一件事。”

 ……

 ……

 真是帶著他去確認了一件事。

 一件讓凌淺哭笑不得的事。

 孩子的床上,雙親坐在一旁,對著孩子的笑臉,似在照著鏡子。

 宗洲指著玉兒,道:“他是像你,對吧?可我昨夜看靜兒才更像你。”

 孩子像誰,這種話,好像家家戶戶都繞不開,就連宗洲這樣一個能造出小世界的天人都難免俗。

 “玉兒不是一出生,就被你認定愛吃醋一定是像你嗎?”凌淺笑看這男人今日又發現孩子有了什麼新特質。

 “可玉兒喜歡嘟嘟嘴欸,我會嘟嘟嘴嗎?”宗洲對著凌淺做了個嘟嘴的表情,你見過我這樣嗎?

 “我也沒有啊。”凌淺說著沒有,可下意識一見宗洲說自己,就沒忍住賭氣一樣嘟了嘟嘴。

 他趕緊用手捂了嘴。

 宗洲卻早看見了,笑著說:“你剛才在樹林裡,嘟嘴比現在大方可愛。”

 “我才沒有嘟嘟嘴!”凌淺推了推宗洲,“玉兒看見我抱靜兒就吃醋,愛吃醋,就是像你,就是像你!”

 “我要是抱別人,你看見了不會吃醋嗎?”宗洲好有道理地指了指玉兒和凌淺。

 凌淺登時睜大雙眼,兇巴巴地錘起宗洲的心口,道:“你敢,你想抱誰,你是不是揹著我偷偷抱別人了,宗洲,你不想好好過了!”

 兩個小寶寶盯著打打鬧鬧的雙親,目光疑惑,好似有了大人的思維,在想著究竟誰才是孩子。

 玉兒不知他們說的是什麼,但一定是聽見了他們喊的一直是自己的名字,醋包最滿足的就是隻有自己被重視。

 兩眼月牙一樣笑得彎了起來。

 咯咯笑聲尚未出口,忽然就被睡在旁邊的靜兒不知有意無意地捂住了嘴。

 “啪”的一聲,小孩子是不知輕重的,打得玉兒登時嚎啕大哭了起來。

 凌淺一驚,趕緊抱起玉兒哄著,說:“玉兒乖,不哭了。”

 “玉兒會不會是以為我們在吵架?”宗洲摸了摸小哭包的下巴,“聽說小孩子對這個最敏感了。”

 “我們沒有在吵架啊,反正我的聲音一直都很小。”凌淺和宗洲揹著孩子的時候打打鬧鬧多了去了,多的是鬧著鬧著,鬧到了床|上去的時候。

 宗洲又道:“那或許是,他以為我們都不想他像我們。”

 怎麼可能有雙親不想孩子像自己的嘛。

 凌淺目光登時溫柔如水,慈愛地拍著玉兒的心口,道:“我們玉兒最像我了,我就喜歡被你父親抱著的時候,摟著他的脖子。”

 “這是可以對孩子說的話嗎?”宗洲笑著將伸手的靜兒抱起來。

 凌淺臉色一紅,羞赧開口,道:“我和玉兒都喜歡嘟嘟嘴,玉兒嘟嘟嘴的時候最可愛了。”

 這就是把先前不好意思的事給認了。

 可凌淺認了,嘴上也不饒人,轉身也哄了哄靜兒,拍著靜兒的心口,輕聲說:“哦……靜兒乖乖,我們不學父親脾氣大,下次我們不拍玉兒的嘴了。”

 “那不成。”宗洲忽然嚴厲開口。

 靜兒立刻伸出小手,用力拍在了宗洲的嘴巴上。

 不是欺負玉兒,不許玉兒出聲,是誰都不可以出聲。

 宗洲捉住靜兒的小手,好不得意地說:“是我教的,這孩子聰明。”

 “你教孩子打人,怎麼還挺驕傲的。”凌淺驚訝得合不攏嘴。

 哪知宗洲上手就將他肩膀一摟,一家人緊挨在一塊,“我教他,以後夜裡不許再吵著我愛的人睡覺,他們爹爹心疼我,夜裡抱他都是因為心疼我,若是他嬌慣成夜裡非要你抱,我一個人睡,我會很生氣的。”

 凌淺聞言,埋頭在宗洲肩上笑得懷裡的玉兒都跟著他的動靜抖。

 宗洲垂眸對上玉兒乖巧的眼睛,又見玉兒很自然地推開了靜兒搭在凌淺身上的手。

 前一刻還笑凌淺終於認了嘟嘴很可愛。

 此刻是自己都忍不住笑自己。

 “我是挺能醋的,別學為父,玉兒這樣不好,”宗洲說一陣,抱住凌淺笑一陣,“我很認真的,小淺,你先別笑,看著我。”

 凌淺忍住笑,抬起頭來。

 可一見宗洲當真在努力認真的模樣,更忍不住笑了。

 “你別認真,說真的,宗洲,我第一次看見連孩子的醋都吃的男人,我圓滿了,真的。”

 “這就圓滿了?”宗洲用拇指揩拭他笑出的眼淚。

 凌淺點點頭,道:“我聽莫乾說你在我生完後,對孩子賭氣,還覺得不可思議,我還想過,怕是不再生一次,都看不見你和孩子計較的笑話。”

 “你開心就好,那我就不裝大方了,”宗洲將兩個孩子的小手抓在一起,嚴父語氣,道,“記住了,你們誰都不可以因為爹爹吃醋,因為只有獨佔他的人才可以,你們爹爹,是屬於為父一個人的。”

 凌淺笑著推了推宗洲,道:“還說我剛才的話不可以在孩子面前說,你這個做父親的,這樣的話,能對孩子說嗎?”

 “他們早晚要知道的,”宗洲將四人的手握在一處,一本正經地說,“只要懂了什麼是隻屬於他們的,他們才會在你我飛昇後,不將求仙問道視作能有朝一日與你我相見。”

 “無論何時,我們一家人,一定會團圓的。”凌淺笑容恬靜淡然。

 “就算來日,道不同,真有哪個小崽子去了魔界,”這才是宗洲一直在觀察這兩個孩子分別像誰的緣故,他此刻再次細瞧了瞧兩個孩子的眉眼,“去就去吧,記住你爹想要團圓,誰來日去了魔界,就給為父把魔界攻下來,稱霸一方再來見。”

 凌淺並不驚訝宗洲敢於對神魔叫板的話,倒是也隨宗洲看了看兩個孩子的反應,竟真能看出一個孩子燃起了鬥志。

 ……

 ……

 五年。

 宗靜牽著凌玉跑在海岸邊,好動的孩子總是看起來長得快些,愛玩愛笑,直到玉兒跟不上,在沙灘上摔了個跟頭,靜兒才停步。

 靜兒轉身瞧著比自己生得白淨的哥哥,也不扶人起來,只蹲下學著父親高傲冷厲的腔調,拍拍手,大人逗孩子的模樣,道:“玉兒,站起來。”

 “爹爹都會抱我起來的!”凌玉脾氣不小,哪裡摔倒,就在哪裡盤腿坐下。

 固執地揚起下巴,卻又乖巧黏人地衝著弟弟伸出手,道:“你不揹我,我就不起來。”

 宗靜學宗洲是有模有樣,瀟灑起身,拍了拍褲腿的沙子,道:“不慣著你。”

 “父親說不慣著你,但爹爹這樣的時候,他都會背背的,”玉兒坐得端正,漂亮的小臉鼓起,嬌氣地抬手遮住刺眼的陽光,道,“我都快要曬化了,你不揹我,我就不跟你去看什麼寶貝,什麼勞什子了。”

 眼前陰影登時遮住強光,弟弟駕輕就熟地背對他蹲下,背起他就往海邊跑。

 高處斷崖邊。

 父親們牽著手,看著這兩孩子“兄友弟恭”的模樣。

 宗洲道:“靜兒在講義氣,看見哥哥跌倒了,早就決定要揹著走了。”

 凌淺笑道:“我怎麼覺得,是玉兒撒嬌了,耍賴要弟弟背的。”

 “哦?”宗洲挑眉淺笑,“像你一樣嗎?”

 凌淺推開牽著的手,道:“那靜兒風風火火的性子,為了要看的東西,不管人家要不要,都拽著、揹著非要帶人去,是不是很像你?”

 “我可從來不勉強你,”宗洲笑著將他摟進懷裡,道,“我這人是很主動,當初我想要你,是我先表白的,但是,魔花之淵的第一次,是你先動的手。”

 “就是我先動手了,我在魔花之淵想要,我就對你下手了,我又不是不肯認。”凌淺多少年都是宗洲言語一下套,話就被帶著走。

 宗洲收緊懷抱,很滿足地笑了笑,道:“那敢情好,今夜你下手利落些,再在我身上主動一回,你坐在上面的時候最撩人。”

 “誰跟你約今夜了,”凌淺口是心非,又拽了拽宗洲的袖子,道,“等孩子睡了再說。”

 “孩子們啊,越大越睡得晚啊,”宗洲看向遠處再次牽著手奔跑的小小身影,道,“再等上二十年,我們才能放心吧。”

 “昨日你還說十年,恐怕明日你會告訴,再等上三十年才放心。”凌淺笑意溫柔。

 孩子面前總是宗洲更嚴厲,看似隨時都能放手讓孩子們獨立。

 實則日復一日,為孩子鋪設前程的也是宗洲這個嘴硬心慈的父親。

 ……

 三十年。

 宗洲和凌淺,是在見到孩子們完成了小世界“飛昇”,能在他們所在的人間獨當一面的時候,才徹底放下紅塵,飛昇上界的。

 這一年。

 凌玉和宗靜仍是少年人的容貌,可修為已至人間化神境。

 一個豪言壯語,將帶領逍遙宮一統仙魔,執掌天下。

 一個沉心修煉,重建了天下第一仙門,日日和平共處不離口。

 ……

 三百年。

 不過是天上的神樹又添了三十道年輪。

 魔界新上任了一位魔王。

 仙界新上位了一位仙帝。

 魔王遂了小冤家兄弟的願,真正開啟了仙魔和平共處的時代。

 合仙魔二位至尊之力,在魔花之淵搭了一道讓魔王隨時能回家拜見雙親的天梯。

 “還以為你兄弟二人,道不同,不相為謀,終有一戰。”

 團圓宴上,曾因道不同分分合合的二人端坐神座。

 宗洲將三千小世界化作一顆顆明珠,手鍊似地串在凌淺玉骨冰肌的腕上。

 年輕的魔王向著神座虔誠一拜,驕傲地說道:“道不同,皆可謀爹爹展顏一笑。”

 俊美的仙帝禮數週全,附和著說道:“父親做到了在人間向爹爹許諾的天地共主,我們,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凌淺一笑嫣然,瞧向魔王,道:“你們的父親也說過,凡事不可說是為了我。”

 團圓。

 美滿。

 又是誰做了一方霸主,一見到生父就露出孩子氣的笑臉,無奈瞧著身邊的兄弟,道:“從小到大,他要什麼,我哪次說得過他,和平就和平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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