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經歷了魏爾倫短暫幾天的旅遊生活,中原中也就能感覺到魏爾倫本性向往自由,厭惡束縛。
但現在不用猜就知道,與太宰治的矛盾驚動了首領,首領一定會降下處罰,面對首領對他的約束,魏爾倫一定不會開心!
而且,魏爾倫還是一個國際通緝犯,一但把魏爾倫惹怒了,港口黑手黨和魏爾倫還不知道哪個比較危險?
中原中也知道魏爾倫不像自己一樣對組織有深厚的感情,他也沒有權利要求魏爾倫對港口黑手黨俯首稱臣。
現在中原中也遠在國外,除了擔憂和焦急,竟然也沒有了其他辦法!
魏爾倫開啟門,按亮燈光,暖黃色的燈光灑落在這個簡陋的房間,狹小的臥室裝下了一個床就沒有留下多少空間。床頭旁有一個掛衣服的衣架,角落裡是一個疑似只有熱水器的浴室。
“沒有為難,身份也沒有被發現。”
經過魏爾倫的表演,他們只會開始懷疑中原中也的心理情況出現了問題。
當然,就算他們有更多的疑惑,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妄想。
魏爾倫聽著弟弟關懷的聲音,心底的戾氣被撫平了一些,視線移到一側,思考要怎麼才能讓自己逃脫遷怒,聲音溫柔道:
“中也,你那裡還好嗎?現在在做什麼?”
“一切正常。”
中原中也沒有從魏爾倫的聲音中察覺到異常,心情放鬆了一些,看著前面的路,道:
“在黃石公園,正在觀看風景,晚上要找一個地方準備露營,聽當地人介紹,晚上的星星十分漂亮。”
“星星?它們的確很漂亮,源頭離我們有億萬光年的距離,幾年、甚至是幾十年前傳來的光線被現在的我們察覺、觀看,每一縷光線都是絢麗的演出。”
魏爾倫坐下,微閉著眼睛,向中原中也科普星星,在話語的最後,感嘆道:
“如果要用星星來形容我們,那就是——彗星。”
“彗星?”
中原中也疑惑。
“不知從哪裡誕生,又不知何時會消失,單獨在宇宙飛行、無法停留,日復一日地重複著獨自一人的旅行,孤獨的彗星。”
魏爾倫想到了他的過往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重複著旅遊卻只能得到無盡的失望,那些孤獨到陷入絕望的生活,荒涼的悲哀從他的眼中浮現。
不知從哪裡誕生。
中原中也目光波動了一瞬,想到了自己還沒到手的身世,心情沉了下來,面上也不復輕鬆。
“不過即使是彗星,也有可以驅散孤獨的存在,那就是遇到另一顆可以並肩同行的彗星,就如同我遇到了你,是一場上帝安排的奇蹟,現在,我已經很少覺到孤獨了。”
魏爾倫眼中的悲哀褪去,轉而浮現的是身為兄長對弟弟的慈愛與暖意,話鋒一轉,輕飄飄如同羽毛落地的聲音:
“中也,還在擔憂你的身世嗎?不用擔心,因為我會幫助你得到荒霸吐的秘密。”
中原中也正因為魏爾倫的甜言蜜語感到渾身都不自在,卻突然聽到魏爾倫輕飄飄地揭露了自己的身世。
荒霸吐的秘密!
魏爾倫怎麼會知道?
體內的血液彷彿隨著聲音的傳出冷了下來,中原中也猛地踩下剎車,輪胎與地面相碰發出刺耳的尖鳴聲,越野車猛地停了下來!
中原中也目光被凍住了般凝固,表情沉重,如碎裂的石頭般堅硬鋒銳的聲音,質問道:
“你知道什麼?”
魏爾倫聽到了對面的剎車聲,睜開眼睛,思索著中原中也此時的心態,道:
“我什麼都知道。”
不可能!
他與魏爾倫互換身體才過了不到十天的時間!
魏爾倫怎麼可能會什麼都知道?
中原中也聲音失控地提高一瞬,又壓低聲音質問道:
“你究竟是誰?”
“不要擔憂,中也,我不會傷害你。”
魏爾倫對中原中也的質問避而不談,眼底的神色閃爍了一瞬,溫柔到了蠱惑的聲音:
“中也,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你想要得到自己的身世嗎?”
“為什麼?”
魏爾倫垂下了目光,用從容的語氣編織著謊言:
“因為我見到了你的首領,他告訴了我你的一部分身世。”
魏爾倫在對森鷗外傾訴之前,就觀察到首領辦公室僅有他們二人,兩人單獨相處時發生的事情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就算森鷗外未來的某一天跳出來澄清,只要魏爾倫一口咬定森鷗外告訴了他身世,這件事就永遠只會模糊不清!
“開什麼玩笑!”
中原中也瞳孔緊縮了一瞬,因為不確定而焦躁了起來,不可置通道:
“只有我成為幹部,我才能得到那份資料,首領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的告訴你!”
“如果我受到了重大打擊了呢?”
魏爾倫說著早已準備好的話語,用含著冷意的聲音回答中原中也。
“什麼?”
“你的房子和車都被太宰用定時炸彈炸了,而我措不及防,躲避不及受到了傷害。”
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心理傷害。
魏爾倫在心裡補充,語氣平淡道:“首領告訴我,這一部分身世就是對我的補償。”
“這、”
中原中也卡住了,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魏爾倫為什麼會知道他的身世?
首領告訴的魏爾倫。
首領為什麼會告訴魏爾倫?
因為他的家和車被太宰炸了,魏爾倫還為此受傷了,這是首領的補償。
這樣一算,魏爾倫反而是這場事故的受害者。
而罪魁禍首——
“該死的太宰!我要宰了他!”
中原中也不由得悲憤了起來,怒喊道。
他的身世!
他還不知道就因為太宰治被洩露到連魏爾倫知道了!
等等,好像有點古怪!
“你說首領只告訴了你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就與我的身份有關了。”
事情已經成功了大半,魏爾倫彎起了唇角,說出的話語卻是彷彿擔憂被其他人聽到,異常謹慎的語氣:
“我只能給你透漏一點,我在法國的暗殺名單上。”
中原中也知道法國,從一年前的蘭波身上。
蘭波是法國的諜報員,為了得到荒霸吐而來到橫濱,因此,法國有荒霸吐的資料,中原中也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中原中也聽著魏爾倫的補充,自動腦補出,魏爾倫因為得到了法國包含荒霸吐在內的機密情報,所以被法國列入暗殺名單,聽到首領洩露出他的身世後,魏爾倫想起以前的得到的荒霸吐資料的邏輯順序。
緊接著,中原中也的表情僵硬了!
魏爾倫在知道他想得到荒霸吐的秘密後,好心地想把他的身世告訴他,反被他兇狠地質問了一頓。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此時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強忍著想要結束通話電話的尷尬,有些彆扭地問道:
“你的傷嚴重嗎?”
“沒有很嚴重,還可以自由活動。”
成功了,他的弟弟也太好騙了!
魏爾倫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聲音也輕快了起來,問道:
“中也,你的房間裡的重要的東西是什麼?我需要換一個新的住處了。”
“重要的東西,臥室裡的保險櫃,酒架上的紅酒,以及,衣櫃裡的”
一個藍色腕帶。
中原中也突然想到,爆炸之後,那個房子很難留下完整的東西,更不要說本就易燃的布料。
……
或許這也是一件好事。
他也是時候放下舊日的恩怨了。
中原中也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心情低落了起來,聲音不變,繼續道:
“算了,我也沒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你只用把保險櫃拿走就可以了,裡面是一些重要的檔案。你就在橫濱好好養傷吧,工作你想推遲就推遲,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