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皓歌並不像是他表現得那麼不在意這件事。
於是周誨得到了一個玉簡, 裡面詳盡記錄了關於神魔戰爭內幕的傳聞，白玉京後人的下落推測, 修仙界遷移到天上城以後因為真仙旨意, 典禮院和逍遙宮的一些可疑的小動作，甚至包括了天上城的建造者，簡皓歌的祖父, 簡家老祖的日記。
“這個不是特地給你的哦！”簡皓歌用標準格式說道，“因為我家諾兒給你添了麻煩，所以才給你這些資料，讓你做個參考，別讓諾兒觸碰了不該碰的東西……另外，因為這是我們簡家的‘內部偏見’，沒有任何證據可言, 說出去只會貽笑大方, 所以不能讓任何外人知道, 只有你可以看，明白吧？”
“知道。”周誨正色回答道, “我不會透露給任何人的, 我發誓。”
畢竟這算是“上界機密”了。
這點從周誨竟然都沒聽說過任何資訊就可以得知。
要知道，周誨當年是跟著東籬苑研究了幾百年的淵海遺蹟，探究那場戰爭的真相的啊！但不管是周誨本人也好，還是東籬苑的大能也好, 還有陶竹那樣的古董商也好, 都沒有聽說過“真仙詛咒”的事情, 足以說明真仙對這件事的敏感度之高。
不過，這大概也是“發展靠考古”的修仙界反而不怎麼在意歷史的原因。
因為“歷史”是後人對已經逝去的過去的總結。
但修仙界不一樣，不說神仙妖魔這類本來就很長壽的存在, 修仙者到了高階也擁有太過於漫長的生命，他們既是“歷史”的一部分，但同樣也是“歷史”的毀滅者。
像是神魔戰爭，對於一些人來說是萬年前的歷史，只有經過考古挖掘才能知道之言片段，對於另一些人來說，卻是自己曾經的經歷，他們儘可以扭曲真相，更改自己不喜歡的記錄，甚至還想著怎麼謀害當時結怨的仇人後代。
這種情況下，研究淵海那些可能被人修改的古蹟，還真不如研究某些“活人”可以得到更多的東西。
最糟的是，活得越長的，通常也越強大。
簡家有沒有因為“知道太多被真仙詛咒”這點尚不確定，倒是簡皓歌現在的行為，是足以被真仙詛咒了。
周誨自然領這份情，他對簡皓歌道：“這一次，我一定完美解決這件事，讓所有人都有一個好結局。”
“好結局？！你這口氣怎麼像是讓我去死似的！”
簡皓歌炸毛道。
結果這次通話又在簡皓歌的發怒中結束了。
不過在結束通話，簡皓歌卻心情很好的向著天上城下方的雪山飛去。
在雪山上有他的洞府，用來修煉閉關的——因為天上城的城靈太吵了，如果想要潛心修煉的話，根本無法做到。
只是簡皓歌這次不準備閉關，他只准備先對自己和自己的“命”進行詳細檢查，以免真的出現不倦所說的，已經成為“真仙詛咒物件”這種破事。
畢竟，不倦那張烏鴉嘴說不出好話就算了，還賊靈。
“我這是小心謹慎，才不是怕了呢！”
*
周誨在結束通訊後，就將簡皓歌給的書簡按在額頭上，觀看裡面的內容。
在大致瀏覽了一遍後，周誨明白簡皓歌為什麼說“沒有證據”了。
因為簡家知道的並不全面。
根據簡家老祖的日記，簡家在白玉京時代是個非常受歡迎的音修，性格淡薄不喜歡爭執，因此早在神魔戰爭之前，他就無法忍受中境越加緊張的氣氛，想要帶著自己的親友去當時還人煙稀少的北境避難了。
只是當時的簡家是個較大的修仙家族，資產頗豐，即使在修仙界，這樣的大家族要搬家也不容易。
當時卻有青陽家的一個公子是簡家老祖琴技的簇擁，他知道簡家老祖的打算後，給了一張詳盡的北境的地圖作為搬家地點的參考，並且贊助了一大筆靈石，幫助簡家遷移。
作為交換的，青陽家的公子希望簡家將一些不擅長爭鬥的修仙者，還有一些凡人帶去北境避難——現在北境的凡人王朝，就是由這些人建造起來的。
簡家老祖從青陽的委託中察覺到了不一般的氣息：普通的仙界戰爭怎麼會需要特地轉移凡人？
只是他詢問對方，卻沒有得到任何解釋。
簡家老祖透過觀察，記錄了一些白玉京的情況，不過這些只能作為一些辨認謠言真假的依據而已，正像是簡皓歌說的，不能當真。
倒是簡家修建飛舟的時候，簡家老祖記錄了一件讓他不愉快的事情：
因為簡家自己的財富再加上青陽的“投資”，簡家聘請了當時白玉京最好的煉器師來為自己建造飛舟，他們的相處一開始也算是愉快，就是簡家要求多了一點，煉器師的頭髮也掉得多了一點，但看在高額報酬的份上，煉器師倒沒太打怨氣。
就是這時候，竟然有一位真仙吸引而來，他據稱欣賞煉器師的手藝，願意無償幫忙簡家修建容納一個白玉京的巨大飛舟，但材料中最主要的地方，則需要一根工匠的道骨。
“何為道骨？”簡家好奇的問道。
“有些凡人天生具有極品天賦，那就是‘道骨’，”那名煉器師回答他，“如果你的飛舟擁有了道骨，它本身是法器，卻也是煉器師的一部分，會自己升級成長，成為永恆之物。”
“哈哈哈，我只是想要搬家而已啊！”簡家老祖笑道。
因為簡家老祖不願意，這件事似乎作罷了，只是煉器師在那之後變得沉默寡言了起來，還屢屢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但看在煉器師手藝比之前更加精進的份上，簡家老祖沒有在意，只在飛舟完工的當天，那個煉器師自己跳進了煉器爐中。
那之後的飛舟，卻比設計圖中的完美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是用著也是真的心梗。
【如果不是沒有靈石和時間再進行一次這樣的工程，我幾乎想要放棄這艘飛舟。】
簡家老祖在最後如此記錄道。
周誨看到這裡，心裡微微一動。
他知道，簡家的飛舟其實是“天上城”的雛形，現在的天上城是在飛舟的基礎建造而成，因此那艘飛舟在無數煉器師心目中是最高的成果。
甚至，現在修士們準備從北境來中境，據說就是找天上城城主討要了那張圖紙。
“飛舟啊！”
周誨想到了一件相關的事情，不過關於這件事，他需要做一些準備才行，好在天上城的飛舟建造好還有時間，所以在這個地方留下了一個印記，決定以後再來處理。
然後他合上了日記，去看其他資料。
相比簡家老祖含糊的對白玉京狀況的記錄，反倒是簡皓歌從各種老人們口中以及典禮院那邊傳達的“真仙仙諭”中獲取的資訊更多一點。
周誨整理一下：
首先，青陽家是確定的。
雖然是白玉京的聖主，和真仙簽訂了同盟協定，但正如所有的皇帝不喜歡有個太上皇一樣，青陽家不滿真仙很久了，簡家老祖的日記裡也有提到青陽家和真仙的貌合神離，所以發生毀滅通往上界的昇仙梯的事情一點都不奇怪。
但反過來說，也因為簽訂了同盟協定，真仙是無法直接傷害青陽家的，除非他們可以拿回簽訂協議時給青陽家的那滴真仙之血。
然後，是真龍“路”。
根據簡家的記載，那條真龍是此界東境海族的血脈祖先之一，一條到處留情的渣渣龍，但勉強還算負責，為了子嗣的利益，一直跟這一界的關係不錯，願意受到白玉京的制約，最重要的是，因為它並不想當真仙的坐騎，和真仙們有點舊怨，所以站在青陽家這邊不算奇怪。
這條龍的下場卻也很悽慘。
它在魔神戰爭中勾搭了某位真仙的坐騎，另一條真龍，被那條真龍的主人所厭棄，打成重傷——周誨有點懷疑它是不是中了仙人跳（物理）——重傷後被魔氣汙染，進入瘋狂狀態，結果被當作魔族，被修仙者們斬殺了。
據說西境的某修仙世家還保留了它的龍角，而它身上其他元件也在世間流通。
簡諾拿來試探路書瀧的金冠，就是那條龍的。
至於路書瀧，很可能是那次“仙人跳”的結果，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被帶回上界。
接著，是魔族“白”。
這一位在簡皓歌的資料中沒有直接記錄，倒是簡家老祖記錄一個不確定是不是的人物。
他提到青陽認識了一個真仙，那真仙逗留修仙界好幾百年了，只因為迷戀一個女修，而且還是個有孩子的殺了自己出軌道侶的女修，那女修姓沈。
【那位真仙這樣下去，遲早入魔。】簡家老祖如此評價這段感情。
周誨看到這裡，又回頭去翻簡皓歌收集的資料。
這次有了。
真仙詛咒中有好幾位當時反對他們的高階修士，其中有個沈姓的女修，她和她丈夫死於魔神戰爭中，但是她的兩個孩子下落不明，有些人還在尋找他們。
“沈和白，”周誨喃喃道，“這兩個姓氏分開沒什麼，但放在一起……”
血魔殿。
血魔殿掌門沈青倩和她的弟子白武斌。
當然，白武斌是純粹的人類，周誨確定他沒有真仙血統，但有了“白”這個姓氏，整個事就變得有點狗血起來。
最重要的是，天道指令碼中，白武斌看似主角小弟，但其實莫名其妙的悽慘待遇，還有入魔的經歷，都感覺和簡家老祖記錄的真仙有點類似。
“該不會是真仙入魔後，領養了沈姓女修的孩子之一，白武斌是他的後裔吧？
而沈青倩來自沈姓女修的另一個孩子。
於是真仙腳本里，設計白殺了沈的血脈，並像是那位背叛者一樣入魔？”
周誨按照那小說的狗血思路如此思考道——這種程度的模擬，他是做得到的。
不過只是那麼想想，周誨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胡鬧。”
他不喜歡這種沒證據的瞎猜：“下次想辦法檢驗一下血魔殿那兩位的血脈來源就清楚了。”老實說，周誨不太想知道這個猜想的答案。
至此，冉燈看見的“萬年前”的三人組都有了一定的線索。
當然，真仙的詛咒名單不止是這些。
魔神戰爭中得到了仙魔的修士不少，其他還有一些周誨根本不認識的存在，不過亂七八糟的姓氏和種族都看著有些眼熟，似乎在那指令碼中若隱若現。
最後，還有一個讓周誨驚訝的名額：
陣法師，冉家。
冉家的情況又有點不同，讓簡皓歌專門標記出來了。
原來，冉家在神魔戰爭中，就被卦修算出冉家的女孩會對真仙們造成妨礙，甚至影響整個戰爭結果，但當時冉家那一代只有一個女修。
那女修也爽快，她表示為了不讓這個預言實現，她可以立刻去死，但作為“拯救修仙界”的代價，也為了冉家的未來，她的修為要保留下來，直接傳功給下一任家主。
真仙同意了她的要求，給了一門功法，讓她可以將修為直接送給自己的子孫。
所以這位女修死去了，冉家的下一任家主得到了她的全部修為，可惜不知道是因為真仙功法的缺陷，還是凡人不適應真仙功法，那位家主卻沒有得到傳承來的修為相對應的壽數，只好匆匆傳給了下一位。
不僅如此，從那以後，冉家的壽數就一直沒有長過。
“這是被坑了！”周誨點評道。
他一直以為阿冉的壽數是傳承功法的原因呢！還起意過想要研究，不過每次都被（不同的）阿冉給拒絕了。
想來是因為關係到真仙，冉家也不好說壞話吧！
即使這樣了，真仙還不太滿意的樣子，據說是“天命並沒有改變”懷疑冉家也騙了他們，所以真仙對冉家的憤怒是一直都在的。
這麼說的話，原本的指令碼中，冉燈死於天靈派滅門後，整個冉家依然因為不屈不撓的想要報仇，徹底滅族了。
但這個記錄有點有趣：
“天命沒有改變。”冉家祖先的死亡並沒有造成改變，但她是當時唯一符合條件的女性，也就是說從一開始，能“阻礙真仙”的就不是那位被迫自戕的冉家女修。
那麼改了天命的是——
周誨看向了洞府外面的天空。
即便在天靈派，遠處昇仙梯的存在也是清清楚楚的。
“冉燈嗎？”周誨嘆了口氣。
是的，卦象中的“冉家女修”應該是冉燈。
事實上，冉燈也確實在不久前的考驗中透過時間縫隙來到了萬年前，重新塗抹了昇仙梯的規則，讓它成為了周誨的東西，於是神魔戰爭後，真仙們再也無法進入這個世界。
這是個好訊息，說明這一世的一切已經成為了既定歷史，無法被消除了。
但這也是個遺憾的訊息，因為昇仙梯事件，直接導致冉家世世代代的短命。
“必須幫冉家解除詛咒。”周誨嘆息道。
至此，他的徒弟裡面，有兩個確定和真仙有仇了：
三徒弟冉燈，還有五徒弟路書瀧。
另外，大概還要包括一個大徒弟宇文軒。
那隻饕餮多半和他有關。
“竟然沒有姓曲的，和姓莫的啊！”周誨喃喃道。
他倒不是希望曲千星和莫喜莫悲被真仙詛咒，而是因為天道腳本里，曲千星和莫喜莫悲的參與度有點過份的高了，現在看來全無聯絡，讓周誨有點不安。
不過有一小半在真仙名單上，也足夠讓對方發難了。
周誨那麼思考著，翻弄著手裡的玉簡好一會兒。
突然間，他發出了一聲冷笑。
“這是一件好事啊！我正覺得‘因果’不夠強呢！”
周誨如此說道。
他張開手，周圍的環境瞬間為之一變。
如果路書瀧還在這裡的話，一定會瑟瑟發抖，因為周誨又將周圍調整成了“天道的觀測視角”了。
而那根刺眼的“線”也依然在這裡。
它依然從高高的“上方”垂下，編織著此界的天道。
周誨看著這根“線”，先是抬起手，上面燃起了一團小小的火焰，形成了印記的樣子。
這是冉燈的魂火。
她確定了昇仙梯的規則，周誨賜給她“合格”的記號，這就是這個仙印了。
當然，和考試的成績差不多，仙印在周誨這裡是有備案的，所以周誨也可以隨時調整出來。
託著這個仙印，周誨又從口中吐出一團金色的氣息來。
這是“龍息”。
之前為了給路書瀧擬定合適的修行功法，周誨曾經跟路書瀧要了一滴心頭血，在煉製過後交還了回去，讓路書瀧繼續煉化了，不過那滴心頭血既然給予過周誨，代表路書瀧交託的信任，因此心頭血的氣息依然流了下來，讓周誨隨時可以呼叫路書瀧的氣息。
——這也是所有生靈都不敢輕易給出心頭血的原因，給出一次等於以後都被控制了，這也意味著不僅僅是路書瀧，周誨願意的話，也可以呼叫宇文軒的狀況。
不過不知道宇文軒和真仙的真正關係，暫時不好這麼做。
路書瀧的“詛咒”是現成的。
周誨吹了口氣，將這口龍息吹到了仙印上，仙印的火焰瞬間高漲起來，它點燃了那根“線”，向著“線”懸掛著的方向一口氣燒了上去。
周誨滿意的看著這一幕。
下一瞬間，他自己的身體也化作了月白色的火焰，混入了向上燃燒的火焰，熊熊的向上燃燒，眼看一口氣就要到達垂下絲線的“島嶼”了。
可惜，也就差那麼一點點，火焰卻熄滅了。
月白色的火星從上面飄散下來，落地重新化作了周誨的樣子。
“還是上不去嗎？”周誨喃喃道。
其實他在具備神格的那一刻，已經感覺到，即使不用雷劫開闢通道，他也有飛昇上界的資格了，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飛昇，成為真仙……不，成為“神”的一員。
唯一的問題是，上界和下界之間有一個“防火牆”。
這個大概就是阻止仙魔再次直接干涉此方世界的“契約”。
周誨要穿過防火牆，意味著他必須放棄這個世界的身份，徹底成為對方的一員，而且上去了就無法下來了，那麼這種做法，跟渡劫飛昇有什麼區別呢？
更糟糕的是，如果用普通方法上去，周誨只要穿過了防火牆，就會徹底驚動上界的真仙，暴露在他們面前。
雖然周誨很強，他也知道自己很強，但在沒有跟真仙真正打過，不確定上界情況的局面下，這麼冒昧的上去，是很愚蠢也很無謂的舉動。
周誨自然不能那麼做。
他決定反過來利用對方垂下來的“線”。
這條“線”在這裡，固然修改影響著此方的天道，但是也在“防火牆”上留下了一個漏洞，只要能加強這條“線”，將它變成‘道’，周誨就可以黑到對方那邊去。
這就是周誨之前跟路書瀧說的，他想要氣運煉化這條“線”。
不過這種事就算是周誨也是第一次做，所以他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可以成功。
相對而言，“因果”就確定多了。
真仙們既然執念報復，那麼他們的想法本身就是“業”，周誨完全可以順著他們自己造成的“業”上去，省掉煉化的步驟。
這個方法也確實可行，剛剛周誨就差一點點了。
“單單是阿冉和書瀧的因果還不夠啊！還不必須有其他的才行。”周誨道。
他思考著那份名單上的人物們。
好在其他人也離周誨並不遠：“對了，讓青陽煉化的真仙之血也可以拿來用，另外，為了保險起見，血魔殿那邊兩位也叫過來吧？”
不過青陽家無所謂，反正青陽莊主和青陽輕語現在就在天靈派，就是血魔殿有點麻煩。
這事又不能直說，畢竟簡皓歌給他這份資料已經很冒險了，周誨也發誓不告訴其他人，當然包括了當事人。
天靈派和血魔殿是有合作關係，可畢竟沈青倩不是周誨的下屬，不可能隨叫隨到，更別說還要為了不確定的時候驗證她和她徒弟的血緣關係了。
周誨不喜歡人情往來，但並不意味著他不知道人情往來，對於合作伙伴，形式上的禮儀還是要走走看的。
這也是為了不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周誨想了想，很快就決定了：
“對了，白玉京學堂的期末考試不是現成的理由嘛！”
畢竟白玉京學堂的體育課（X）是用了血魔殿的教材的。
就這樣，血魔殿的掌門和大弟子莫名其妙的接到了來自不倦仙尊的邀請。
一起驗收白玉京學堂開辦以來，學習成果的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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