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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的事情進行得很快，趕在這個月月底前結束了所有工作。
這次之所以能這麼順利，很大一部分是孫祺的功勞。林東華為了表示感謝，當晚便做東，帶著所有人去下了館子。
孫祺覺得為朋友兩肋插刀都是小事，起初還有些受寵若驚，但喝酒喝到最後，就什麼都忘了。
孫祺迷迷糊糊，半醉不醒地對其他人說道：“其實吧，我一直覺得自己能遇見你們，特別的幸運。我這人沒什麼特長，平時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和那些個兄弟瞎混，也沒混出個什麼名堂，我老子呢，也對我沒指望，基本屬於放養了。但是我遇見你們之後，我突然覺得，我能做的事情也有很多嘛，比如幫你們跑個腿、找個地兒、一起出去玩兒什麼的。你們又不嫌棄我，平時有好的也基本念著我……真挺好的……”
林東華也沒想到這胖子會哭成這樣，忙不迭給他塞幾張紙，“行了行了，一大男人有什麼哭的。”
“嗚嗚嗚，謝謝華哥……”孫祺拿紙把眼淚擦了擦，又猛灌自己一杯酒。
後面幾天，聞逐將自己要出去找房子的事說給林東華聽，對方卻不怎麼驚訝，像是早就料到了，“那你想要什麼地段的，理想戶型有沒有，我看能不能幫你問到合適的。”
“行，麻煩了。”聞逐從身上摸出煙，順道給了林東華一根，“就在a大附近找一套，兩室一廳，不用很大，夠我們住就行，”
“a大……”林東華吐了口菸圈，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為了姜槐？”
聞逐點了點頭。
林東華哼笑一聲，一針見血地問道：“你倆睡過了？”
聞逐沒皮沒臉慣了，但也沒想到林東華比自己更直接，不免愣了愣，半天沒說上話。
“別想瞞我。”林東華咬咬牙，“搬家那天我就看著不對……操，人才多大，你不知道忍忍？”
聞逐一副很無奈的樣子，攤了攤手，“天地良心，我要是不忍，早就給辦了。”
“……”
國慶放假後，之前商量好，要去拜訪孟老爺的事情也提上日程。聞逐的外公和爺爺都去世得比較早，沒什麼接觸的機會，他思來想去半天，不知道該帶點什麼禮物過去。
“龍井吧，”姜槐對他提醒道，“我外公喜歡喝這個茶。”
聞逐不懂這些東西，就算知道也無從下手，便託了孫祺幫忙。孫祺動作很快，趕在去拜訪的前一天把東西送了過來，包裝得精美又嚴實，“聞哥，這可是上等龍井，人店裡的招牌。”
聞逐道了聲謝，也不多做評價，但孫祺暗戳戳地蹭過來，好奇地問道：“突然這麼大手筆，是要送誰啊？”
“未來親家。”
孫祺一愣，“啊？這……”不等他再說，聞逐已經拿著東西出去了。
去孟家老宅的那天，天氣好，前些日子接連下了好幾場雨，空氣中還裹挾著溼氣。
孟老爺聽說他們要來，專程派了司機去接。司機將他們送到老宅門口，剛下車，就見孟老爺杵著柺杖，慢慢地走過來，“怎麼這麼慢啊，路上堵車了嗎？”
司機點頭，“是，出了些意外情況。”
孟老爺擺擺手，“沒事沒事，人到了就好。”他把司機支走，轉頭看見站在姜槐身邊的聞逐，“小夥子，你就是我們槐槐的那什麼……物件？”
聞逐看眼姜槐，笑著點了點頭，“對，我是他物件。”
孟老爺上下打量他一番，見他也不像是地痞小混混之類的人，說話也客客氣氣，很有禮貌，心裡原本擔心姜槐被人騙的大石頭，也稍微落下一點，招呼他們進屋，“進來吧，家裡保姆做好了飯。”
三人一前一後地進屋，家裡阿姨把菜挨個兒地上齊了。
孟老爺看到聞逐帶來的那盒龍井茶，似笑非笑地瞧了眼姜槐，“這茶，是槐槐告訴你的吧？”
“是。”聞逐老老實實點頭，“我想，如果要和姜槐一直走下去的話，還是討您歡心比較好。”
孟老爺大概是有些年沒見過這麼實誠的人了，微微頓了頓。回想他那些兒媳婦和女婿上門的時候，帶的禮物一個比一個貴重，說的話也一個比一個好聽，像是生怕不能讓他這個老頭子高興。
“哼，”孟老爺抿了抿嘴，“算你老實。”
這頓飯吃得很和諧，孟老爺原本不是話多的人，但在餐桌上卻一個勁兒在和聞逐說話，問他的父母、職業、住所……幾乎是能想到的，都挨著問了個遍。
聞逐一五一十地全說了，包括自己父母的事，還有現在的工作，以及租房問題……孟老爺神情變了又變，估計是怎麼也不明白，這樣兩個活在不同背景下的人，是怎麼接納對方，進入到一個世界的。
說到最後，孟老爺子雙手交疊放在柺杖上，神情嚴肅地看著面前兩個年輕人。半晌，他叫來家裡的保姆，吩咐對方去房裡拿了件東西，是一個紅木製的方形小盒子。孟老爺伸手，將那盒子開啟，裡面躺著兩枚戒指。
戒指是老一輩喜愛的金色，前寬後窄的款式，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孟老爺低頭看著那對戒指，像是想起了往事，慢慢地說，“我和槐槐的外婆結婚這麼多年，從風雨飄搖到現在，戒指換過好幾對，但這個是最開始結婚時戴的，一直捨不得丟。我們想，等孟哲或者孟月結婚的時候，把這個當傳家寶送出去，結果他們嫌舊，都不要。”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笑了笑，“可槐槐外婆脾氣倔，非要把這東西傳下去，我就說，兒子女兒不要，我們就傳給孫子，誰是咱老孟家長孫，就給誰。只可惜老太婆去世得早，都沒機會看你長大……”孟老爺頓了頓，像是無聲嚥下突如其來的傷感，“這東西你們拿著，什麼時候打算結婚了，就給對方戴上。”
吃完飯，兩人踩著影子走出孟家老宅，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聞逐沒說話，相當沉默地走了一段路，又突然停住，“你去路口等我，我有東西落下了。”
“什麼東西啊，”姜槐看著他，“我跟你一起去。”
聞逐鬆開牽著他的手，笑了笑，“不用了，我很快去找你，乖，聽話。”
聞逐沒有撒謊，他去得快，回來得也快。
他氣喘吁吁地跑到姜槐面前，也不知道怎麼了，笑得比任何時候都燦爛。
姜槐不明白，問他：“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
聞逐搖了搖頭，“沒什麼。”
“騙人。”姜槐把手伸他的衣服裡，非逼著他說，“你是不是和外公說我壞話了？”
他手冰冰涼涼的，聞逐被他碰得有些癢，哈哈大笑，“我哪敢啊。”
——外公，我這人運氣不好，父母不在身邊，家裡也沒多少錢，帶著妹妹摸爬滾打才走到今天。您要是不嫌棄，就把這張卡收著，裡面存的是我媽生前所有家當，不是特別多，權當是我替我媽認了姜槐，給他下的聘禮。以後十年、二十年，乃至更長時間，我都會和他在一起，要是反悔了，您就把這張卡甩我臉上，讓我滾蛋，好不好？
——哦，好啊。那你記清楚今天說的話，我這個老頭子可是計較得很。
“姜槐。”
“幹嘛？”
“以後每一年、每一天、每個小時、每分每秒，我們都會在一起。”
“我知道。”姜槐握緊了聞逐的手。
在他曾經數不清的那些璀璨瞬間裡，聞逐的出現，帶來了永恆不滅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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