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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蠻修真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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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看穿

徐蠻跟著師尊走出寢殿的第一瞬,便被鋪天蓋地的燦爛迷了眼。

她下意識舉手遮擋,但想到什麼又立刻垂下,朝那抹金色貪婪的望著。

因為上輩子所處的幽冥澗,是個永無白晝之地。所以在最後,徐蠻才會不顧一切的逃。哪怕落得個身首分離的下場,也沒有太后悔,唯一愧疚的便是累及了徐福性命。

但好在上天又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

所以這回,她絕不能再行差踏錯,要永永遠遠活在這片光明下。

正這般感慨著,有柄羽扇輕點在她額頭。

徐蠻仰望著身前人,充滿疑惑的等待。

蓮鳳這才拿下點在她眉心的羽扇,慢慢繞著人走了幾圈,嘖聲不滿道:“你知道你現在,是個什麼模樣嗎?”

“什麼……模樣?”徐蠻驚怔一瞬,忙揚起道虛浮的笑。

可就在她還來不及築起更高深的城牆之際,面前的人卻更不留情的揭破:“像只豎起全身防備的幼獸,極不自信的怯懦著,卻又故端起可以去面對一切的膽色。”

話落,蓮鳳將手中扇面朝徒弟繃緊的背脊敲上去,“太僵硬刻意,把肩鬆下來。”

說著,又繞到人身前,伸出羽扇抬高她下頜。

“這雙眼,別再習慣性的遊移,要坦坦蕩蕩的直視任何風景或是人的目光。”

徐蠻被這話激起無邊苦澀,又想起她活過的一輩子裡。爹孃沒有給過她膽色,那些人牙子沒有,那座皇城也沒有,甚至連凌淵也沒有。

到末了,唯有個陰險狠毒的太監,來教她該怎麼挺直脊樑。可他自己還朝著人俯身喊主子呢,又如何教得會她正確的姿勢。

她被禁錮得太久,已習慣了退讓。

可骨子深處一股常年壓抑的不甘,迫使徐蠻握緊起雙手,迎上那道視線,紅著眼的反問上去:“師尊,這世間有萬種風景,亦有萬萬種人。有些生來便優越,也有些生來便平凡。我只問師尊一句,生而螻蟻者,配不配活著?”

這話與雙不忿著望上來的眼神太過不敬,蓮鳳哪受過徒弟的如此模樣。

瞬間也沉下眸色,氣勢凌人道:“沒人說你不配活著,但你且轉身看看那邊的煉丹大殿,有幾個是生來就天資優越的,有些甚至到死都只能做個最低階的煉丹弟子,連拜師的資格都沒有。如果你自甘滿足於現狀,那就沒資格升出這滿心的怨憤。

“為師乃你師尊,還可縱了你這番狂妄。若出了山門遇人還是這般態度,且當心你這顆項上人頭!這世間強大者,可沒義務來顧惜體諒你們這些弱者的退縮。你們不爭上游放棄的道途中,更容了那些天生優越者可毫無阻礙的放肆奔跑。這便是殘酷的事實,連神佛也不會可憐你。”

厲色的說完這番話,蓮鳳怒拂了衣袖轉身。

徐蠻卻猶如當頭棒喝,剎那慘白了面色,一把死死抓住前邊人的手腕不鬆開。

“師、師尊……”

蓮鳳揮了兩下沒甩開,氣極的轉身,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見“咚”的一聲響起,有人直挺挺的跪在了他膝前。

頭埋得低低的,語聲顫抖道:“師尊……徒兒受教了,求您別後悔收我為徒。我會很努力去學東西,哪怕不會,也會努力去學!”

蓮鳳何曾經歷過這個,他收了四個男徒弟,除了正式拜師那日受過他們的跪拜禮之外,此後也一直只受拱手禮。

此刻得遇這出,邊無措著,邊施力欲扶起地面的人。

奈何這人怯懦之餘,偏生了滿身的倔氣。

蓮鳳真真是氣極,甩開手的冷道:“你究竟起是不起。”

徐蠻雙手合起貼在額頭,朝人深深的叩拜下去:“徒兒方才大有不敬,求師尊原諒。”

話落下,連著叩了三拜的繼續直挺挺跪著。

“你……”蓮鳳被氣個到仰,滿心是火的恨道:“隨你吧,愛跪到什麼時候是什麼時候!”

他將這話丟下,怒意滿懷的掀了衣袍轉身,不願再多呆一刻的朝天遁走了身形。

不多時,便落在處巍峨大殿的寬闊前臺上。

門邊有內門弟子見狀,高聲唱道:“丹峰峰主蓮鳳真君到!”

蓮鳳心頭還有火,帶著怒意的大步跨進去。

停步後,瞥眼打量了一圈。傅掌門在當首的位上坐著,幾峰峰主也皆在各自的位上坐著,還有隨同而來的一些各峰人員。

粗粗算來,已超過四十餘眾。

但這四十多個人裡,單單他瓊峰就佔去了十多個。且全都是一身的戒備,滿面的緊張。

不熟悉瞭解的,定會以為他們是生怕自家師兄在這樣的場合裡受什麼委屈,聯合過來幫忙撐場子的。

但事實上呢,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而其餘眾人見今日的事主已到,同階的均點頭示意,低階的則拱手見禮。

傅掌門乃是被推選出的一派宗主,有維護山門的和平之責。便當先端起一副和稀泥的態度,朝下方的蓮鳳看去。

“蓮鳳啊,大家同門同宗的,還是以和為貴的好,是吧。我已代表宗門為你新收的弟子準備了些補藥,盼她快快痊癒起來。至於凌淵打傷你弟子這事兒啊,以他的修為如果真要下了狠手,你那弟子焉能挺到你過去是不是。再說也是你先撬走了人家的人,這事上也不多佔理,而凌淵又是個氣性大的。當然了,誰也沒權利將那孩子當做個私有物,攔著不許她去拜師,阻礙了她的大道修行。”

話至此,傅掌門又將話頭調轉給了一青年,溫和道:“你認為呢,凌淵?”

然這人,已不再是那緋衣的少年模樣。

著身銀灰色道袍,交疊著雙腿。一掌握拳的撐在下頜,一手大開的擱在扶手。滿目慵懶的回了聲當然,然後便朝下邊看去。

“蓮鳳道君,你那被我重傷的徒兒呢,怎麼不見與你同來的向我問責?莫不是,已重傷得不治了吧。”

這話之下,蓮鳳也舉目朝人望去。

殿內瓷白的光暈打在人臉上,讓他褪去了少年模樣時的銳氣,卻更添了股成熟矜傲的睥睨之勢。

還真真是得老天偏愛,不僅天資出眾,就連模樣也將這殿中大部分人較為了陪襯。

哪怕修仙者不計容貌只在乎強弱,蓮鳳也實難看慣這人毫無謙遜的態度。

哪怕他不久前才教過徒弟,強者無須向弱者俯首。

可一個人活於人群當中,哪能真的半點不顧他人感受。

若他是個人在隱居孤野,他半句怨言也不會有。可這廝在偌大的群體裡,還如此隨性的恣意行事,就太讓人難受了。

除了他身側隨侍的那個下人之外,瓊峰的其他餘眾,哪個不是被他磋磨得滿臉鬱色。還有跪在他山頭的那個孩子,大概也是被他磨沒了膽氣。

不想到還好,一想到蓮鳳就恨不得衝上去將人打趴在地的抽上一頓。可丹修哪怕到了他這個級別,也照樣是個脆皮。

雖說符師也不是個體力活,但蓮鳳可是親眼見過這廝僅用個符陣,便將百餘人眾傷殺得遍地濺血的程度。

早知符修一途會如此詭異的強悍,他當初應該拜入瓊峰修此道才是,如今再後悔已是晚矣。

既然打不過,蓮鳳也只能忍了這把火,怏怏不快道:“犯了點錯,在山頭跪著呢。”

懶懶坐在椅內的人,聽到“跪著”二字,瞳孔縮了縮,五指微張地捏緊了臂下扶手。

那可是個剔不掉根骨裡怯懦的傢伙,他厭極了她愈做愈錯的愚蠢,厭極了她欲語還休淚先流的情態。

卻沒想到,幾經難得才生出了那麼點骨頭,只敢對著他張牙舞爪。

離開他這裡後,轉頭就去跪了別人家。

他太清楚她自認有錯,卻絕對死性不改的蠢樣。

那眼尾定是紅紅的,那眼淚忍著忍著便會忍回去,然後再度縮回殼子裡,戴上個虛偽面具,永遠按照自以為對的方式去做。

啊,他真的真的厭極了她這模樣,哪怕她此刻已不再跪於他跟前。

但僅僅憑想象,都可耗盡他耐性!

座下扶手碎屑飛濺的同時,凌淵已遁現身姿的欺近在蓮鳳跟前,冷冷厭道:“她究竟犯了何錯,要遭你罰跪在山頭?”

蓮鳳也運起周身靈力,毫不退讓地扯開抿笑:“她並沒有犯太大錯處,但身為師尊的我,讓徒弟跪一跪又有何妨,你未免管得太寬了。這徒兒真乖覺,師尊讓如何便如何,可真是深得我心吶。”

“呵……”凌淵洩出道嘲意,眸色厲變的攜雷電之氣朝人擊去。

上首那道唉聲的阻止,瓊峰師弟們大喊師兄息怒的嚷聲,皆不能平復他心間怒意。

憑什麼他教了一甲子都教不聽的人,要在他人的掌心裡乖乖受教。

他嫉什麼,又畏什麼。那樣個扶不上臺面的蠢貨,也配!

凌淵恨自己下意識的行為,更怨這激起他屈辱的對戰之人。

是以,出手更不留情!

在壓倒性的力量之前,論資排輩也不過是個笑話。好在他的對手也沒有太弱,能激得他骨中憤怒盡興。

極速的對戰中,有道清越的聲音忽然厲聲揚起:“凌淵道君,天尋宗不是你淩氏的朝堂,不是你可以肆意撒野的地方!”

因這聲熟悉,凌淵率先拉開距離的停下來,側臉朝喊話的女子投去道冷色。

她站在她師尊身後,對他投來滿目的不贊同。

這地界當真是無趣透了,眼前對局也無任何意義。

從什麼時候起的,他看一切都失了興味?

戰意起時迅猛,退得也飛快。

“罷了,照規矩來吧,要多少補償自行去瓊峰執事處領。”

說完這話,他轉面朝上首的傅掌門拱手行了一禮,便轉身遁走了身形。徒留下瓊峰一眾人,尷尬的替自家師兄滿場賠不是。

就連一旁圍觀的徐福,也諾諾地替自己主子朝眾人鞠躬致著歉意。

等又過一陣,傅掌門對丹峰的峰主做了番安撫後,徐福便跟著瓊峰的一行人回了自己的山頭。

他飛快著速度奔進那座宮殿,尋到了自家主子。

見他又依在榻上對壺飲著酒,心酸不已的靠進過去。努力揚了道笑意,鸚鵡學舌般跟榻上人說著他走後所發生的事情。

酒很烈,卻根本消不掉心間倦。

等這道聲獨自絮叨了半響,榻上的人才緩聲低道:“徐福,是不是連你也覺得我不近人情?”

徐福一時難以作答,心境複雜地看著榻間人又舉高了酒壺。任那細流,一半倒入了嘴裡,一半打溼了衣領。

他鮮少勸得住主子,往常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都是阿蠻來勸。

哦,也不算勸。她不會開口,而是直接動手。

她會奪走他手中酒壺,替人潔過面與各處,吃力的將人扶回寢室去。

可至打阿蠻起了那樣的心思後,維繫多年的平靜就被打破了。

明明只是少了個平日裡也不太說話的人,為何瓊峰會變得這樣安靜下來?

似乎誰也不敢在主子面前大聲喘個氣了,而主子,也是至那後便再也不畫符了。

所有一切,都變得讓人窒息。

但縱使再憂傷,徐福也想把一些該有的人情世故,塞入主子的耳中去。

忙彎底身子,勞心勞肺的勸道:“主子,再怎麼說天尋宗也於我們有恩,一些面子情還是要顧的。”

“恩?”榻間人已有了些醉意,眼色迷離道:“有麼?”

徐福點點頭,肯定道:“有的。誰能想到大皇子和二皇子會分別派了幾波人來,那日若是不是天尋宗的人出手幫一把,咱們會應對得很辛苦。”

更放縱了神色的人,側目朝僕從望了望,揚起道嘲諷的笑:“……應對得辛苦,不代表應對不過去,我可沒求過他們出手。”

是她,全都是因為她。

因她眉目間盡是被折騰的衰敗之氣,因她已丟下他跑過一次,因她太需要停下歇一歇。

在那種情況下,他太迫切的需要找尋個安全之地,讓她可以落地的睡個好覺。

可如果他只是個沒有靈根的尋常人,天尋宗大概也不會接納他們主僕三人入門。

所以說,哪有什麼救命的恩情,不過是場利益的交換。

他們最多的,是在成就他這上邊有恩義。但這些年下來,他也沒負過他們這番恩義。那耗費了多少心血研製出來的符陣,皆用在了天尋宗秘境探寶,與其他宗派為分配資源的比鬥中。

他為了這些種種,幾近熬幹了心血,也依然像是遭人用大義壓在肩上一般的無任何歸屬感。

且那栓不住腿腳的蠢貨,也還是再一次的棄他而逃了。

如此這般的人生,簡直宛如地獄。那些摻著他精血的符陣,畫來還有何用。

他拼了命才掙來的枝頭,那隻蠢鳥卻根本不願棲息。

思及此,他緊緊捏住壺柄,又仰頭倒了口純香入喉。

待咽盡這番辛辣,才朝身邊的僕從投過去疑問:“徐福,哭什麼呢。”

徐福愣住,抬手抹了抹,果然抹到了滿掌的溼意。

他“撲通”一聲的朝榻間人跪下,泣不成聲道:“……主子,我徐福打小就是個可憐人,幸得您搭救才活下一條命來。從那開始,您就是支撐我活著的天與地。所以,您得保重自己,遇事別總往壞處深處想。”

醉酒的人點點頭,抬手拍上僕從的肩頭:“別、別怕,不過是場超脫的試煉罷了。有什麼難關,是我趟不過去的……”

話音至此,他搭在人肩頭的大掌朝下滑落。

徐福趕忙一把扶住,湊得近了,才聽清人還在低語:“……太無趣了,太無趣了啊。說不定將這場試煉化做場煉獄,會來得更有趣些……”

徐福膽寒的不再說什麼,抹了把淚扶起主子,朝他寢室走去。

而此時的另一座山頭,卻不似瓊峰般冷寂。

徐蠻跪著送師尊離開,也跪著等他回來。但蓮鳳在掌門那裡收下了一堆的心意,又去瓊峰訛了一堆的符籙到手。

在面對這個唯一的女徒弟時,還是不知道從何入手。

這天尋宗裡女修也不少,但他沒那個心思與時間去熟悉。接觸最多的就屬師姐,還有掌門的女兒琳琅。

師姐是那種直來直去,說不過就直接動武的性子,而琳琅是那種明朗張揚,進退很得宜的孩子,相處起來不會讓人有負擔。

就沒人似這樣兒的,長得像個瓷娃娃般好看,但性子卻如此敏感又倔性深重。

當他再一次命徒弟起身無果後,直接回了寢殿招來了四位弟子,從儲物戒裡摸出枚中品丹藥朝案臺上拍住。

“去,你們四個誰去把你們師妹從那地上哄起來,這枚丹藥就是誰的。”

這可是枚中品聚靈丹,只要在打坐修練時合一粒於掌心,便可加速聚集靈氣於周邊。是丹藥裡,唯一一種可使人快速提升修為的寶物。

當然了,也有人不屑走這種捷徑,偏要靠自己苦修得道。但絕大部分大修士,還是抵抗不了的對這種丹藥趨之若鶩。

畢竟搶先他人一步晉升,就能去更高階的地方尋獲更多的天材地寶與機緣。

而眼下,這枚聚靈丹就在桌面的玉盒裡,極為圓潤的閃著通身金意。雖然修真界有丹修無數,但像這樣好品相的中品聚靈丹也是千中出一。

一時間,四人皆是眼露興味。但在其他三人還在貪看那抹金意時,老四南圓圓已狡黠的率先躍起了身形,卻被早已猜透他習性的老三南奮給拽住了腿腳,一個大馬趴的跌在地上。

聽到他的一聲痛哼,南奮揚起道笑意道:“老四啊,平日裡師兄什麼都可以寵著你讓著你,但這回可不行。”

趴在地面被拽住了手腳的少年,怒砸了下地面,用個憋屈的姿勢扭轉著朝人看去,恨道:“呸,說這話你良心不會痛嗎,你何時有寵著讓著我一回的!”

南奮又是露齒一笑,更是施力將手中腳腕重捏了下,“不會。”

話落裡,邊單手攻擊著只朝他踢來的腳,邊笑著朝大師兄看去。

“師兄,你是金丹修為,可不能再欺負師弟們了。”

南玉極有君子風度的笑著點頭,眼看著老三抓著老四的腳,將人朝殿中甩去的同時借力朝外飛縱出去。

而被一把扔出去的人,也流暢的一個借物反蹬,翻轉著追了出去。

唯有反應略遲鈍的老二,著急的跺了下腳,也跟著撲了出去。

很快的,寬敞大開的殿門外,便見三道殘影各自為政的打了起來。

南玉又是笑了笑,在案臺的側邊跪坐下來,從儲物戒裡拿出茶具與茶葉,催動出體內的真火開始沸水。

待那壺水煮開,又一套泡茶的功夫結束後。才倒出一杯清香,朝師尊面前端去的放下。

“師尊,請用。”

蓮鳳皺眉地看了眼門外打一團的三個徒弟,嘆了口氣道:“唉,這就是差距啊。”

南玉接下這聲讚美不說話,待與師尊飲過三杯後,才慢悠悠起身朝人施禮:“師尊慢飲,弟子去了。”

蓮鳳渾不在意的揮揮手,便眼見大弟子從從容容的轉身,半隱半現的不見了身影。

殿中一時安靜下來,蓮鳳端著茶杯又是嘆了一息,頗為可憐自己的低聲道:“貪什麼心啊,有這麼一個爭氣的就行啦。”

他這廂到是用枚丹藥把頭疼的事兒推出去了,可外邊屬於四個競爭者的比鬥才算剛開始。

本來三人邊戰著邊朝目的地推進,但該來的還是來了。

南奮最先反應過來,立刻朝已打紅眼的南圓圓喊道:“老四,這樣下去不行。二師兄我來對付,你去拖著大師兄。若得了那枚丹藥,師兄和你輪著來用。”

雖然他們三個同屬於築基期,但打鬥這回事,在同一階層內想贏的話,那就只能靠對戰時的敏銳與機變能力了。

他們三人拜在同一門下一起修行超一個甲子,打過的架都不知幾百場了。對彼此的應變能力與招數都太過熟悉,這樣下去只會給那邊風輕雲淡走過去的傢伙白白送上戰利品。

南圓圓想到這層,立即朝那道單獨朝前走去的身影飛撲過去。並用個鎖手鎖腿的姿勢,橫在人腰後的控制了對方的動作。

“大師兄,你已是金丹修為,用打的我肯定非你對手,所以咱們君子動口不動手好不好?”

南玉被師弟這扭曲姿勢弄得輕聲一笑,但也點了點頭:“嗯,隨你就好。”

南圓圓也覺得自己可恥,但只要能拿到那枚丹藥,恥一點又有何妨。

是以,半點不敢鬆懈,死死鎖住師兄手腿,橫掛在他腰後,任由他帶著走到了跪地的人身前。

停下腳步後,南玉極具大師兄的謙讓之風,扭頭看了眼累得隱忍喘意的師弟,笑道:“我是師兄,不可欺你們,不若師弟先來如何?”

動口不動手這個辦法是南圓圓自己提出的,而他也怕只需一句,小師妹就被大師兄給哄好。

忙深呼吸一口氣,展露出最真誠的笑意,朝那跪地的人道:“師妹,女子也當膝下有黃金。別跪著了,帶你下山買糖吃可好,師兄付賬哦。”

說完,他眼都不眨地盯著人看。

而徐蠻聞聲抬頭,便看到幕四師兄鎖著大師兄手腿,掛在他腰後的怪象。

但她正在努力思考今後該怎樣活著,所以實在沒什麼心思搭理旁的,只怏怏著聲音道了句大師兄與四師兄便算完事。

南玉見此,剛想說話,掛在他腰後的人便放聲急道:“師兄師兄,等一下等一下,我還沒說完還沒說完!”

南玉忍不住握拳於唇下忍笑,也縱了他這番胡為。

而南圓圓也極力穩住神色,朝人溫和了嗓音道:“師妹,你是有什麼煩心事嗎?說給四師兄聽聽,咱們年齡相近,比較能共情,且四師兄最善解人意了,定能為你排憂解難。”

徐蠻再度抬頭,朝那拼命對自己擠眉弄眼,神色焦急的人回道:“各人的心結,還是各人自己解開來得最有效,謝謝師兄有心了。”

這句之後,便又是垂下了頭。

南玉見隙又想開口,腰間掛著的人卻再度揚聲打斷:“師兄師兄,再給我一次友愛師妹的機會!”

南玉默默將浮上喉頭的話又給嚥了回去,聽著小師弟把腔胡話說得天花亂墜也不奏效。

見人急得面紅耳赤,嗓音都破掉了,便打算再容他一次。

所以輕笑著不開口,讓腰間的人以破釜沉舟最後一搏的氣勢道:“師妹,我就老實告訴你好了。師尊拿出了枚中品聚靈丹,說是我們四兄弟誰哄好了你,就可得那枚丹藥入手。所以只要你聰明點配合我,等師兄得了那枚丹藥,就和你輪著來用怎麼樣?”

“不過是個中品而已。”

徐蠻說道這句,仍然寡淡著情緒,但她這聲已被兩個師兄聽去。

一個是微微挑了挑眉,一個是肺都快氣炸的喧譁起來:“什麼只不過是箇中品?那可是個中品,中品!你還想要什麼,還想要什麼!?”

等他氣到自我安靜下來,南玉才輕咳聲的打算說話。

有些人啊,只要他一開口,便會讓另一些人有大勢已去的潰敗感。

他還一字未出呢,南圓圓已難受得一口咬向了他腰間。

南玉曲起中指,朝他頭頂來了個暴慄,才朝跪地的人淡淡看去。

“師妹,你養傷這些日都住在師尊殿中。你雲英未嫁,師尊也正好沒有道侶。我們師兄弟當然知道師妹只是單純的養傷,可卻也擋不住其他人猜測的嘴。說什麼師尊竟為老不尊,對徒弟起了不……”

還沒等他說出那個羞恥的字眼,徐蠻便急慌慌從地上爬起來,紅著臉怒道:“盡是胡說八道!”

可這句之後,她也冷靜下來的知道,同師尊住在一起,累及他名聲肯定是不行的。

對未來的走向迷惘歸迷惘,解決當下的困境才是最該。

忙斂盡所有思緒,朝大師兄恭敬的鞠了一禮:“勞煩大師兄現在就替我安排個住處吧。”

掛在師兄腰間的南圓圓,早被那一曲指給敲落在地。見人只被這三言兩語給哄好,酸得整顆心都擰成團麻花般解不開。

但南玉可不管他如何,只對焦急的人淡聲道:“師妹莫慌,師尊早給你安排了住處,隨我來去收拾整理一番吧。”

徐蠻哪有不從之理,忙站到大師兄身側,隨著他腳步朝山間一處走去。

等真真看到了那個住處時,徐蠻差點兒落下淚來。

她與兩個師兄駐足在木橋的這面,安靜的看著另一邊。

那是個背山的不規則池塘,佔地面積頗大,裡邊的水清可見底。應是養著魚兒,可聞水聲波盪。

水面上,又浮著些綠色睡蓮,開著二三粉色的花朵。

花的上邊,是座彎曲到盡頭的灰木質橋廊,廊中有拱有亭。那垂在亭邊的枝椏上,還繫著根飄蕩的彩穗。

那抹鮮豔的邊邊上,還擠著個鈴鐺,在風裡晃盪出一串悅耳的低音。

而整座橋廊的盡頭,是兩間紅牆碧瓦的新石屋。

“師尊佈置了好些日呢,師妹還喜歡嗎?”

這聲輕問,激得徐蠻醒回神來。

這世上,被人珍視的滋味最難以抵禦。徐蠻扭頭就跑,直至跑到那替她做下這一切的人跟前,又是“撲通”一聲的跪了下去。

蓮鳳被嚇得茶水都打溼了袖口,擰著眉頭道:“哎喲,怎麼又跪了。”

徐蠻抬手抹了把眼角的淚,哽咽著朝人大聲道:“求師尊給我鼎丹爐,我要煉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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