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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蠻修真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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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試煉

修真界有人傳說,每座靈山皆是吸納天地靈氣萬載而生就。可山是死物不可飛躍,所以上界的神與大能們便在每座靈山上放置下一條通天的梯子。

讓有靈根的芸芸眾生,有個可飛躍成神的機會。

而這條梯子,便是每宗每派的問心階!

據傳很久很久前有一修仙問道者,道心堅韌且勇往直上。不過短短三載而已,便登頂化神的飛昇上界了。

但傳說畢竟是傳說,就徐蠻所知的。每座靈山宗派,千年之內皆不曾有人能在問心階上直接登頂飛昇的。

不過有一樣卻是眾所周知,便是問心階這條通天之梯上,有隱藏著大機緣。有人能在這裡邊得獲至寶,有人可在這裡邊大大提升修為。但也有人只一回便滅了修行之念,轉身重回了凡世裡。

所以是福是禍,端看個人的決心與造化。

徐蠻生來死去的兩輩子,還是第一次攀問心階。

丟棄了過往種種之餘,她只覺一身的輕鬆。

剛踏入山階第一步時,周圍的景緻還是尋常。窄小得只容得下三兩人的石灰色山階,破舊得像是被風霜侵蝕過千載萬年。

彷彿一腳踩上去,便可化為粉粒的讓人跌落下來。

徐蠻踏進山階之前還是兩個人的,辛追在身後毫不客氣地扯住了她的衣袖。

可一踏進來後,就變成只有她一個人站在原地了。

徐蠻心驚了一瞬,原地沒動的扭頭回望。

她是排在外門弟子堆裡進來的,照理說後邊應該還有兩百多人依續進來的。

可那入口出,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瞧不見。

所以這問心階,真的只能一個人攀。而每個人所走的道,亦是不同的。

從他人口中聽說是一回事,親自身臨其境又是另一回事。

徐蠻有點呆怔,又靜默了片刻才把心頭那點惶恐給壓下去。

反正她一個三靈根不滿五階的小菜雞,也從沒對自己抱有過什麼太深期待。

她只想著這重新得來的一生,能獲得平靜喜樂與壽終正寢便行。那些修成大能與飛昇等等的,從不在她的計劃之內。

是以如此,徐蠻便抱著這種想法,深吸口氣的朝上邁出了第一步。

只是她這第一步,有點很詭異。

一陣頭暈目眩裡,徐蠻呆呆懵住了。因為周遭的景緻,已與剛才大不相同?

她置身於漫天漫地的灰色濃霧中,腳下望不到盡頭的山道,不再是陳舊腐朽又狹窄的石灰色。而是莊嚴肅穆的深黑色,寬闊得可任由十匹俊馬並著暢行。

徐蠻屏住呼吸壓下了被激起的顫意,小心翼翼又朝上邁動了一步。

然而當她第三次邁腿時,卻彷彿有千萬斤重的抬不起腳來。

且周遭本是靜默的氣流,一息間就發生了瘋狂變化。

灰色的濃霧開始翻滾湧動,那山道上邊也刮來呼嘯烈風。密密麻麻的似帶著冽冽殺氣,直直撲下而來!

徐蠻躲避不及,瞬間被壓得雙膝跪地,心肺欲裂得慘白了面色。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莫非這天道真不可逆的,要讓她再死一回?

徐蠻跪在山道上,雙眼通紅又呼吸堅難地仰首望去。

陰雲壓頂的天幕低垂得彷彿抬手可觸,且那翻湧怒騰的雲中還破出強烈罡風與紫色驚雷向下襲來。

如果被這風雷擊中了,應該會沒命的吧?

不過才踏出了兩步就被打回山腳或是身死,又怎能讓人心甘!

求生的本能比腦子更快,徐蠻從徐福給的那個儲物袋裡摸出兩張神行符拍在腿上朝空中翻飛著躍了上去又落下來,堪堪躲過了這陣風雷的侵襲!

可根本不待她有時間喘息與應變,那從上至下的風雷似如利箭般,生生是把徐蠻雙腿上的兩張符籙化為了粉碎灰飛,也差點把她整個人給撕裂得掀飛下去。

但也不知何故,徐蠻並沒有順著山道滾下去。只是吐出口血來,依舊直面著那片閃動雷電的天幕。

她捂著胸口喘了口氣,又趕緊摸出大堆的符籙貼在雙腿與身上。跟著便怒紅了雙眼,又朝上邁去。

她偏就是不服了!

若這條命委實不配活著,那就任由這天道收走也罷。但想拼一把是她的事,任是神也不能剝奪了這權利!!!

很好,她迎著如割骨蝕肌的風刃與雷擊又向上踏出了一步。

然後便感覺整個面上,被割裂出了數不清的密密麻麻小傷口。而這些傷口全在往下淌著血,很快就侵溼了她的衣領。

女子少有不珍愛自己一張臉的,徐蠻疼得哽咽滑淚,卻依舊咬緊牙根向上再踏出一步。

然這一步侵襲下來的是熊熊燃燒著的烈火,這陣烈火焚滅了徐蠻的衣衫灼燒著她整個身體髮膚,讓她蹲身環住自己的同時,抵受不住地發出悽然慘叫。

而這叫聲,因某隻提前放置的蟲子,也被正臥於某殿榻中飲酒的少年給聽了個清晰明白。

殿中壁上有鑲嵌著深海夜明珠,所以將少年的衣袍與面色,都染上了層冰涼。

他勾唇笑了笑,又握杯飲了口酒。跟著便抬指叩向桌面,示意邊上跪著的人再給續上。

徐福趕緊笑著倒酒,又討好地朝人笑開:“主子,都已過去三天了,外門或那些凡間界裡很多人都被迫退出了問心階。但阿蠻還沒有,說不定還真能成事斬獲什麼大機緣。”

“呵……”少年又是一笑,仰首抿酒入喉咽下後,才低聲諷道:“你親手調|教出來的小姑娘,此刻正嘶聲慘叫著哭鼻子呢。”

說著,又落下一笑的哼道:“自己找來的,好好受著吧。”

那隻蟲子是徐福放的,他自然知道是用來作什麼的。

蟲兒名為竊音,如用血餵養了再放到某人身上去,哪怕身隔千里也能聽見對方的聲音。

想當初,這蟲兒還是徐福抓回來獻給主子想讓他放到傅琳琅身上去的。

可這會兒聽見主子這麼說,徐福就有點不好受了。可不過片刻,他又覺得沒什麼。

因為他們做奴才的,都沒什麼太大的貪心,都把活著的目標定得很低。

沒聽說過問心階會死人的,頂多不過受些折磨再被打下來而已。阿蠻還是那個阿蠻,她進不進宜或有是長多大本事對他來說也無甚緊要的。

他一手調|教得她懂規矩知進退,一路看著她長大。只要他沒閉眼時她還傻傻活著,便也足夠了。

這算是心疼那臭丫頭麼,恐怕也不是。

他大多數時候都討厭著她如頑石一般的蠢笨,可也習慣了她這如影隨形的蠢笨。

若換成是他對一個人有意,在有利與己的環境中,不得施盡一切辦法的得到麼。

可這個蠢貨倒好,幾十年裡忍著讓著退著。讓人看了生生是升起厭惡,覺得還真真是不如那傅琳琅的果敢。

可誰叫她捱得他近,他這心自然也是偏的。

徐福這麼想著,又替主子滿上了杯酒。少年卻忽然握緊杯身,猛的一下子砸出去:“吵死了!”

低呵完這聲,他又看向徐福:“這鬼東西要怎麼樣才能聽不見?”

“等人出來了,把蟲子拿回來封住便可。”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那便只有封自己的五感聽覺了。”

少年一聽,立即運動周身靈氣,欲封了五感聽覺。但時至臨近處,又停住了。

耳邊尖嘯的,是他熟悉又陌生的聲音。不若在他身邊時俯首低眉的唯喏,鏗鏘得震人肺腑。

“還有什麼!再來啊!我也想出身高貴不遭人踐踏,我也想做個溫良的好人,可我沒得選擇!但我從來也沒有厭棄過自己的出身卑微,難道你們眼中便劃分著三六九等?!我徐阿蠻不服,我偏要活著,偏要爬上去。這一世我不會隨意為惡,也不會枉奪無辜人性命,但也不會任人好欺的也不還手。這便是我要追尋堅守的大道,若你們不允,便拿了我這條命去又如何。但即便是死,我也要先爭上一爭再說……”

燃燒著沖天烈焰的山道坡上,徐蠻狂喊完這話,咬唇站直身體又朝上邁動了一步。

她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想要活得好好的,讓徐福與凌淵這輩子也能活得好好的。

是以,她浴火朝上一步又一步。烈火焚得她哪哪都疼,她每走一步都想尖叫與放棄。

時至此刻,竟覺得遭人一劍抹了脖子的死亡,也好過這樣的活生生受罪。難怪這問心階,千年都不曾有人頂登。

可她才走了幾階啊,就要認輸回頭。她死去活來的重新一回,可不是要站在原地認命的!

咬緊著這股不服,徐蠻繼續向上爬去。她每走一步,烈焰的熱氣都嗆入心肺的讓她呼吸艱難。

很快的,她感覺身上的膚肉已化為焦炭,又從焦炭裂為灰飛。

又很快的,她感覺自己已化身為具行走的骷髏。

但她仍咬著一口氣的繼續向上走著,也不知走了多久多少階,徐蠻終於破開了那片火海,感覺周身一瞬冰涼地又踏入了另一個地界。

“哈……哈……哈……”她身心俱累地喘著大氣,等那陣撕心裂肺的燒灼感逐漸平息後,才有功夫打量自己。

她並沒有化做成一具行走的骨頭,身上的衣物也完好無缺,臉上也並無任何傷口,只是累痛的感覺還在。

所以徐蠻趕緊坐下,掏出靈泉水猛灌了一大口又迎頭倒下,並迅速倒了兩把丹藥服下。

待情緒與身體終於恢復平靜,這才有空朝周圍細細望去。

她現在所處的地界,不是初入時的尋常灰石山道,也不是那風雷火海的試煉場,而是個一望無際的原野。

沒膝而過的青草與野花頂上,是片白雲悠悠的蒼碧藍天。徐徐微風中,有蝶兒翩翩起飛。

徐蠻謹慎地踏出了一步又一步,見半點異狀也無,終於長吁口氣的倒在了青草花叢中休息。

她太累了,需得緩口氣再繼續前行。只是她剛躺下來沒多久,便聽到有腳步聲接近過來,驚得她一下子又跳起來。

然而來人,卻是她所熟悉的。

“辛追?不,等等,站在那裡別過來!”

辛追聞聲,停下了腳步,漆黑的眸子盯著驚拃的人,語氣溫和道:“別怕,是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徐蠻又退後幾步的拉開距離,“我怎知你究竟是真是假,又怎知這會不會又是場試煉,所以別太靠近過來!”

溫淡儒雅的男人忍著口中的血腥氣與一身的疲累,輕嘆道:“好,我就呆在這邊不過去。”

徐蠻點頭應是,卻立刻轉身感知了個方向邁開了步子。然而身後一段距離的那人,卻使終如影隨行地跟上來。

這一幕狠狠消磨了她的耐性,迫使她不再逃避的選擇直面這場試煉。

“說吧,這關想要怎麼樣才能讓我透過?”

“……”辛追望著前邊青草花海中面色凝重的少女,終是忍不住輕輕一笑道:“我只不過是不想再次弄丟你,而這問心階的考驗神祇似聽到了我的心聲,便把我送到了你身邊而已。”

徐蠻呆住,又再確認:“真是辛追?”

“嗯,是我。”

或許徐蠻也不想弄得太累太緊張,便真正鬆了口氣地垮下雙肩。但轉而,又記起了他對她的執著。

為免以後更傷人,便不得不更強硬起眼神看過去。

“辛追,你也看到了吧。我心裡是有人的,雖然我已經並不再想要他了,但也不代表我會接受你。這世間好女子那麼多,你趕緊迷途知返的多看看其它吧。”

辛追立定在原處,暗道:沒錯,這世間好女子是多。可兩輩子的迄今為止,也只得她一人能豁出命的因護他有口吃的而與一群人撕打。只得她一個人會在逃命的途中,把所有吃的都給他。在被打得半死的情況下,仍往他藏身的樹洞裡扔來個可以活命的錢袋子。

所以,她心裡有沒有誰對他來說根本就不重要。更何況她上輩子的最後那幾十年裡,在那個老太監的幫助下可養過數目龐大的男寵。

如果他連這個也忍不下,又怎會自墮的用那種辦法與身份去接近呢。

所以,他並不是很貪心。只求她這世可以安好的活著,只求她身側的一塊小角落罷了。

而這世,連老天都似在助他。讓她來到了他身邊,讓他在這問心階的試煉裡也能與她走到一起。

是以,辛追溫淡起眼神的朝人看去:“我不介意你心裡有人,頂多他做大我做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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