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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王妃在大理寺做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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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隱情

文興淵被關押在另外一間牢房中。

這裡才能算大理寺真正的監牢,陰暗、冰冷,到處充斥著腐朽的味道。要是在這裡被關久了,身上的鮮活氣會被一點點吞噬,最後從嘴裡吐出來的再不是活人氣,而是叫做絕望的東西。

景廷時從獄卒處拿來火把,把牢門外牆上的油燈全都一一點亮了,才看清楚人。

文興淵端坐在穀草堆鋪設在角落的“床”上,一動不動,把自己隱在黑暗裡。和曹風變化無常的情緒截然相反,他此時冷靜得就像這牢中冷冰冰的石牆,完全感受不到他的任何起伏。

“文興淵,你為何要為曹風頂罪?”蘇軟軟質問道。

“頂罪麼?”文興淵語調平緩,“他……這樣說的?”

“曹風已經自首,交代了作案的所有細節。他殺害了你母親,你卻還為他頂罪,為什麼?”

“不算頂罪,我早知曉他害死了我母親,不僅沒有把他送去官府,還包庇他,為他隱瞞。我……大逆不道,這和我親手殺了我母親有什麼區別?”

“可曹風說,你是被他脅迫的。”蘇軟軟頓了頓,看著眼前毫無波瀾的人,繼續說道,“你第一時間發現了母親失蹤,想要去報官,曹風阻止了你,並毫無隱瞞的告訴了你真相。他威脅你,如果你報官,他就將你們那‘荒唐一夜’的事公之於眾,誣陷你,讓所有人知道你好龍陽。”

“你怕聲譽被毀,怕世人唾罵,所以你選擇了替他遮掩。甚至在高碧花婆婆報官後,模仿你母親的筆跡,偽造信件,讓高婆婆撤了案。是嗎?”

等了好一會兒,角落裡的人才有了動靜,他道:“是。”

“既然如此,那曹風死罪已定。你,要見見他嗎?”景廷時問道。

角落裡的人安靜的像一尊石像,良久,才見他搖搖頭:“不必了。”

-

豐蘭的案子幾乎沒費什麼力氣便順利告破。

據曹風后來交代,章以蓮也是被他殺害。

那日她從北凰山下來後,無意撞見曹風和文興淵兩人在林中的對話。知曉了兩人的不恥之事,驚慌離開時被發現,情急之中曹風順手用手裡的扳手器敲暈了她,卻因失了輕重將人給砸死了。

曹風死罪難逃,文興淵有包庇之嫌,但因雙方口供一致是被脅迫,再加上死者是其母親,他自身也是受害者,諸多因素綜合之下,只判了三月的勞役之刑。

景廷時寫了奏摺遞交上去,得意洋洋的等著皇上誇他。

另一邊,他非要再請蘇軟軟宴謝一番,選了個日子,定在了慶賓樓。

一同赴宴的還有多日不見的荊九夜。

他除了默不作聲的消失了幾天,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變化。

景廷時又請了阮沁姑娘來彈琴助興,幾首雅曲之後退場,三人的話題由曲子漸漸聊到了文家案子上去。

因後來的案情荊九夜沒有參與,景廷時添油加醋講得眉飛色舞,自己是如何分析那隻木箱的沉底之處,是如何打撈等等。其中講到蘇軟軟驗屍,說她是女中豪傑,他們大理寺的差役都憋不住吐了一肚子,她卻還能堅持著把屍體身上的資訊查驗仔細。

“你們說章以蓮和豐蘭的遇害時間相差只有幾月?那為何章以蓮的屍首呈白骨,豐蘭卻是屍蠟狀?”荊九夜一邊夾菜一邊問道。

“這個嘛,主要是屍體藏匿環境不同,所以腐爛程度不一樣。再加上曹風有意對豐蘭屍體做了儲存處理,雖然並沒有處理的很好。溫度、環境,甚至於死者本身的胖瘦,這些都是會有影響的。”蘇軟軟解釋道。

景廷時翹起大拇指:“專業。”

蘇軟軟忽然靈光一閃,問他:“你們大理寺需要聘請專業的驗屍人嗎?你看我如何?”

景廷時愣了一下,隨後大笑:“阿軟,你這樣的才能我們哪敢聘請,應該是重金相求才是。”

蘇軟軟正色:“不開玩笑,我想找個差事。”不想做被人供養的宮廷后妃,不想受制於人,想憑一技之長自力更生。

景廷時口無遮攔:“不是,阿軟,你這馬上不是就要成婚……”

桌子底下被踹了一腳,他立馬改口:“……成婚陪嫁西秦公主了麼?找什麼差事,你還缺錢不成?”

“缺。”嫁妝只有西秦馬,安玥公主半路帶走了財物,她沒多少錢財在身。而且,將來恐怕不僅缺錢,還會缺自由。

“啊,這……”景廷時面有為難,瞧見一旁沉默的荊九夜,“九夜哥,九夜哥……”原是想讓荊九夜說兩句什麼,卻見他完全陷入沉思之中。

“九夜大人……”蘇軟軟也發現了。

荊九夜這才被兩人叫得回了神。

“九夜哥,你怎麼了?想什麼想得這麼專心?”

“我在想,文興淵一開始為什麼要認罪?”荊九夜端起酒杯飲了一口,“你們只是證實了死者是豐蘭,並沒有拿出什麼實質的證據指認兇手是誰,他為什麼要認?”

蘇軟軟道:“據他自己所說,大概是因為愧疚,那是他母親,心裡悔恨吧。”

荊九夜又道:“如果他不先認罪,你們覺得曹風后來會自首嗎?”

蘇軟軟沉默了。

的確,曹風似乎很在意文興淵,當得知文興淵幫他頂罪後,反應很激烈。雖然他們拿出了兇器故意詐他,但如若不是文興淵先自認兇手,曹風要是抵死不認罪,恐怕他們還得花上很多力氣去找新的證據和線索。

“九夜哥,你到底想說什麼?”景廷時腦袋疼。

荊九夜輕笑道:“我只是覺得,曹風和文興淵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相?”

景廷時一聽急了:“怎麼,你是懷疑我斷錯案子了嗎?”

“不是。”荊九夜道,“我接觸過文興淵,他是個非常聰明又理智的人,曹風殺人早晚會被查出來,只是可能會多花些時間而已,他犯不著頂這個罪,這不多此一舉嗎。反倒是因為他這個舉動,倒讓曹風立刻就認了罪。”

蘇軟軟心下一驚:“你是說,文興淵算計了曹風?”

荊九夜搖搖頭:“不好說,曹風的殺人動機,是想讓文興淵從母親無形的巨大陰影下得到解脫,如果這真是解脫,那對於文興淵而言,母親的消失是好事。”

景廷時和蘇軟軟都不說話。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鬧嚷,樓上樓下都是雜亂的腳步聲。景廷時開啟包間的門,拉住一個從門口跑過去的客人:“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那人一臉興奮的表情:“喻真,是喻真來了。”

蘇軟軟心奇,走過去問道:“甸園的那位喻真?她來有什麼稀奇的嗎?何以大家這麼激動?”

那人道:“當然稀奇了,喻真不輕易出園,一般人就算去甸園她也不會見。”

蘇軟軟仍舊不明白:“那又如何?”

那人不耐煩的道:“你這姑娘,你懂什麼,跟你說不清楚。”說完直奔樓下而去。

隔壁包間房門吱呀一聲被人從裡推開,一位額角垂髮的公子拿著一壺酒,跨著長腿邁了出來。

他走到廊簷處,朝底下彙集在一樓中堂的人群望了望,似自語又似在答蘇軟軟的問話:“5歲誦百詩,7歲能創作,10歲名揚臨陽城,成年後更是“才色雙絕”。得不到的說她放蕩,入她青眼的都以為佔了便宜,哼……”他嗤笑道,“哪裡知道在她眼裡都不過是些待沽的玩意罷了……”

他一腳搭上木欄靠著樓柱坐下,一手舉起酒壺,仰頭張嘴接住倒下來的酒。垂髮分開,露出額角一道長長的疤。

荊九夜朝那人瞟了一眼,沒有理會,轉身對蘇軟軟和景廷時道:“還有一點,據我所知,一個男人如果他不好男風,那他面對男人就不會起反應,更不會做出過激之事……”

“九夜哥,你是懷疑……”

“你們透過薰香比對,不是已經證實那日在甸園的是文興淵麼,”荊九夜朝樓下輕輕抬了抬下巴,“不如親口問問當事人。”

蘇軟軟也朝著樓下看了眼,猶豫了一下,對景廷時道:“小拾,借我點兒銀兩。”

景廷時不知道她想幹嘛,從懷裡摸出錢袋正想開啟來掏銀子。蘇軟軟直接把他手裡的錢袋一把拿過來,奔著樓下而去。

一樓的櫃檯間被人群圍繞著,蘇軟軟仗著身形瘦小,尋著空角擠到了櫃檯前,她把手裡沉甸甸的錢袋往臺前一扔:“喻姑今天要置辦什麼,我全結了。”

掌櫃拿起份量不輕的錢袋,先是從裡掏出了錠銀子,再一掏,竟是片小小的金葉子。立馬樂呵呵的讓小二把圍著的人給驅散,又親自領著兩人進了一間雅緻的包房內,再三囑咐有什麼吩咐務必叫他,這才掩了房門退了出去。

喻真並不見怪,大大方方的坐下,對蘇軟軟道:“阿軟姑娘,你不似外面那些男人,對喻真出手如此闊綽是有事讓我辦嗎?”

喻真開門見山,蘇軟軟便也不想繞彎:“喻姑,我確實有事想要問你。只是這件事涉及到你的私隱,也有些難以啟齒,還請喻姑不要怪罪的好。”

喻真眸色一動,吟吟笑道:“姑娘如此坦蕩,但問無妨,喻真一定如實相告。”

蘇軟軟舔了舔嘴唇,終是開了口:“那日十王爺帶我們去你甸園聽曲,你還記得吧。”

“嗯。”喻真點點頭。

“其實在進園子的時候,我們聽見一些聲音……是你屋子裡傳來的,男人的……呃……喘息聲……”蘇軟軟還是說得磕磕巴巴。

喻真偏頭看著她:“對,我屋裡有人,怎麼?”

蘇軟軟深吸了口氣,一鼓作氣道:“我們知道那人是文興淵,我就是想問,你和文興淵有做那事嗎?”

“啊?”許是沒料到蘇軟軟要問這個事,喻真沒反應過來。

愣怔了片刻,喻真忽得捂嘴笑了起來。

問的時候都沒覺得不好意思,現下被喻真一笑,蘇軟軟難為情的耳根發熱,兀自解釋:“喻真別誤會,這件事可能會影響到一樁人命案,不是我嘴碎想打聽的。”

蘇軟軟怕她沒聽明白,破罐子破摔似的乾脆直截了當:“我們就想知道,文興淵是喜歡女人還是喜歡男人?”

好一會兒,喻真才斂了笑,回道:“文興淵麼……我倒是挺喜歡他的,”她轉臉看著蘇軟軟,“不過,他的確是不喜歡女人的。”

“!!!”

蘇軟軟問:“那,為何那日……”

喻真直言不諱的道:“那日他來找我,原本是想讓我幫著扳正他‘歪曲’的心裡,可是沒用,這好像是天生的,他對我完全沒有反應。所以後來,我只能用男人的‘模樣’,他才得以‘快活’。”

“他……”

“是的,他喜歡男人,而且……他是下面那一個。”

蘇軟軟聽得連連吃驚,忽的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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