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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王妃在大理寺做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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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碎屍案(下)

從大理寺離開的時候也沒見到小拾回來,應該還在忙景熠那樁案子。雖說兇手招認自盡,但他們又翻出了新的疑點,這中間還牽涉到刑部隱瞞的一些事。

蘇軟軟不清楚中間的黨爭,但大約能猜到會很棘手。

她和嚴興邦在酒桌上談定了一樁“交易”。

嚴興邦或許是在利用她,她心裡反覆推敲著顧商的死,實在又看不出其中有什麼能讓大理寺卿顧忌的事情。

她掂了掂手裡沉甸甸的錢袋子,踩著逐漸暗下來的天色回了元喜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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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喜酒樓是臨陽很普通的一家酒樓,遠遠比不上慶賓樓的規格。一樓大堂可以用餐,二、三樓是住宿。

蘇軟軟挑飯館客棧沒有太多講究,只要乾淨敞亮就行。

這會兒還未過晚間的飯點,零星有幾個食客在吃飯。比起中午時候的客人數量,少了一大半。蘇軟軟沒多想,心道這晚上生意不太好呢。

她們的房間在二樓。

快到門口的時候,蘇軟軟似乎看見隔壁間原本虛掩的房門“嘎吱”一聲閉上了。

她頓了一下腳步,錯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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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大早就起來鍛鍊,跟著又是逛街,還跑了一趟骨尋塔,接著又驗屍、推理,還跟嚴興邦虛與委蛇的說了一些費腦子的彎彎繞繞的話,此時只覺從上到下從裡到外都是疲累。

小二送來熱水,她坐進房裡的木桶泡了個澡。溫熱的水包覆著痠軟的身體,渾身說不出的舒爽,蘇軟軟不知不覺竟然睡了過去。

等綠芷叫她的時候才驚醒了過來。

“我睡了多久?”她問。

“一盞茶時間吧。”綠芷答道。

才這麼一小會兒,蘇軟軟此時清醒得不行,還以為睡了很長時間。

第二日還要應付嚴興邦,蘇軟軟換過衣服早早在床上躺下。她閉上眼,默算著換來的銀子,算是能應對一段時間。

不知道景廷夜此刻在做什麼?這時候應該回王府了吧,是否發現她沒在呢?他會有什麼反應?會生氣嗎?還是慶幸她這個包袱自動消失了呢?

於他而言,自己就是個包袱吧。皇上硬塞給了他,他沒辦法抗旨不遵。還被發現是個冒牌貨……

平心而論,景廷夜除了限制她出門,利用她去查探景熠的屍體外,其實也沒有過多的為難她,她在王府裡很自由。

昨夜她渾身無力的被景廷夜抱在懷裡,當時人在氣頭上,沒感受那麼多,這會兒想起來,男人的胸膛結實有力,靠著很讓人安心。

蘇軟軟又想起她第一次見到景廷夜的場景,是他給在牢中的她帶來一線生的希望;還有被困在盜匪窩的時候,也是景廷夜連夜找了過來……他是荊九夜,也是景廷夜,是南齊九王爺,還是百姓敬畏的傳奇將軍……

景熠遇害太突然,一夜之間自己竟成了他的王妃……

想了一輪轉,蘇軟軟得出一個結論,不管願意不願意,自己的命運已然和景廷夜綁在了一起,這個事實無法改變。

她又煩躁了起來,這種脫離自己掌控的感覺實在很糟糕。

躺了好一陣,腦子停不下來,耳畔死一樣沉寂。

蘇軟軟猛然睜開眼坐了起來,把對面床上早已呼吸沉沉的綠芷給搖醒過來:“綠芷,綠芷,現在是什麼時辰?”

“啊?”綠芷迷糊的睜開眼,“好像,戌時嗎?”

“你確定嗎?”

“不確定啊,我睡著了。”

不管是不是戌時,蘇軟軟回來耽擱的這一陣時間算下來,並不是很晚,可是外面……寂靜無聲。

這是間酒樓,是客棧,如此的安靜,這很不正常。

“怎麼了,阿軟姐?”綠芷揉著眼睛,看她把耳朵貼在門邊,好像在聽什麼。

蘇軟軟聽了半天,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說話聲、走動聲、甚至連樓下似乎都沒有人吃飯喝酒的動靜。

是這家酒樓生意實在是差?還是大家都作息的比較早?

蘇軟軟心裡沒來由的不安,把屋裡能移動的櫃子推到門後抵著,又四處檢查了一圈,窗戶鎖死,這才又重新躺回床上。

又胡思亂想了不知多久,終於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得不安穩,她夢見起火的房屋,像是景熠靈堂那間,頂梁被大火燒塌了,一根卷著火焰的樑柱衝著她的頭頂直直地砸了下來,她無助地伸手想推阻,嘴裡驚慌地大喊道:

——九夜!

“阿軟姐,你在叫誰呀?”

眼瞼裡感覺到了亮光,蘇軟軟緩緩睜開眼,見綠芷從桌上的水盆裡擰起毛巾,走過來想替她擦拭。

“阿軟姐,你是做噩夢了麼?我起來便見你不停在翻身,肯定睡得不好。其實吧,客棧到底比不上王府,總歸很多地方不方便的……”

蘇軟軟丟開懷裡抱著的長枕頭,接過毛巾,擦去額上的汗水。

又夢見了景廷夜,喊的卻還是荊九夜,她有些恍惚,綠芷的話一句也沒聽進去。

-

換了身衣服下樓吃早飯,大堂依然沒幾個人。

蘇軟軟拿著饅頭咬了一小口,抬頭看了看酒樓二三層,房門全都是緊閉的。

早睡晚起?是這邊人的生活習慣嗎?

臨走的時候蘇軟軟隨口問了一句掌櫃:“你們酒樓生意很差嗎?”

掌櫃笑呵呵順嘴答應,卻未置可否。

蘇軟軟也沒再多說什麼,往大理寺去了。

-

兩人還沒進門,就聽見了裡頭的吵鬧聲,顧老侯爺木杖敲地的聲音尤為響亮。

“聶采薇你這個毒婦,你真下得去手啊,商兒死得好慘!”

“顧侯爺,我沒有殺顧商,他是自己從塔上跳下去的。”喻真的聲音不急不緩,落落有聲。

“你,你狡辯,好端端的,商兒為何要跳……嚴大人,你們今天把我們找來是有證據抓她了,對不對?是可以給我一個交待了嗎?”

嚴興邦坐在正堂,敲著案面:“老侯爺莫急,今天定然還您一個真相。”

看見蘇軟軟進來,嚴興邦拿起撫尺拍了一下:“行了各位,人齊了,顧商的死因請這位阿軟姑娘來給大家說明一下。”

兩人齊齊轉頭,瞧見進來個俏生生的小姑娘均是一怔。

喻真衝她點頭道:“阿軟姑娘,是你。”

“喻姑。”

“你們……認識啊。”顧松驥轉回頭對著嚴興邦道,“嚴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找一個小姑娘來……”

“老侯爺別誤會,這位阿軟姑娘呢,是……是我大理寺特意請來驗屍的,別看她年紀輕,那樁白骨案你們聽過吧,是經由她查證找到的線索,您大可放心。”

顧松驥把蘇軟軟上下打量一番,將信將疑。

蘇軟軟道:“顧侯爺,請節哀。”

眼前的白髮老人雙眼佈滿了血絲,她忍了一忍,還是繼續往下說道:“顧侯爺,喻姑說的沒有錯,小世子是自己從塔樓頂上跳下去的。”

或許是這個答案讓人難以置信,顧松驥好一陣沒有緩過神來。

怔愣片刻,他忽然上前一步抓住蘇軟軟的袖擺,瞪著她道:“不可能!我不相信!丫頭,你胡說!”

“顧侯爺,顧商身上的傷我驗過了,是高墜傷無疑,塔樓的頂層平臺上只有他一個人的腳印,墜落的間距我也比對過,不管您是怎麼想的,這就是事實。”

顧松驥緊抓著她的手臂不放:“那,那就算商兒是從塔頂上掉下來的,也有可能是被聶采薇推下去的,對,一定是她做了什麼手腳,腳印……腳印可以偽造,她殺了商兒,用什麼方法把腳印掩蓋了。”

“顧侯爺,骨尋塔頂層並沒有其他人去過,積累起的塵泥都是以前的,如果刻意做假的話,會有新的痕跡留下,這個是沒有辦法偽造的。”

“不,不……商兒屍首分離,如果不是她殺了商兒還碎了屍,照你這麼說,難不成商兒還能自己碎了自己嗎?還有,商兒手裡抓著她的手帕?這就是證據。”

蘇軟軟扶著搖搖欲墜的顧老侯爺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朝正堂上的嚴興邦看了一眼。

嚴興邦先一步檢視到塔頂的腳印,所以也認同顧商是自己掉下去的,喻真不是兇手。不過顧商被碎屍這一點他也想不通,再加上那手帕……

顧老侯爺倒是問出了他也想問的。

蘇軟軟道:“碎屍這一點我可以解釋,至於手帕嘛,”她朝喻真看過去,“喻姑那晚是在骨尋塔的……”

一聽這話,顧松驥激動得又站了起來:“你也說她在了,她根本就是兇手。”

“老侯爺您別激動,我還沒說完,”蘇軟軟安撫著他坐下,“喻姑那晚在骨尋塔,但是沒有上到塔頂,她的腳印只留在了下一層。至於為何她會在,恐怕要喻姑自己來解釋一下。”

嚴興邦及時的拿起案臺上作為證據放在托盤裡的手帕:“聶采薇,或者叫你喻真?這個手帕是你的吧?”

喻真並未推脫,點頭承認。

“那,這個……”嚴興邦又拿起另一個托盤裡放的黑玉牌,“你看清楚,這個東西也是你的嗎?”

不似之前那般直接,喻真明顯的愣了一下,好像沒料到黑玉牌會出現在這裡。

“怎麼了,這個黑玉牌不是喻姑的嗎?”蘇軟軟問。

“哦,是,是我的。”喻真回神,“之前沒找到,原來也掉在了那裡呀。”

嚴興邦把東西放了回去:“行,那你說說吧,那晚是怎麼回事?為何你會去骨尋塔?手帕又怎麼會在顧商手裡的?顧商的死究竟跟你有沒有關係?”

喻真斂神,像是回憶了一下,這才開口道:“都說骨尋塔是塊風水寶地,風景也不錯,我不過也是聞名而去,而且這也並不是我第一次去。也是巧了,顧小世子也在。我其實沒有注意到他的,是他叫的我。”

喻真停頓下來,輕輕咳了一聲:“顧商和我的事情,顧侯爺應該知道一點,他對我的確是……有情,不過我的身份您也知道,我怎麼敢進侯門,我喻真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輕嘆道:“顧商還年輕,比我小了好幾歲,他單純又執著,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實在是不值。”

蘇軟軟暼了一眼老侯爺,老人被喻真的幾句話勾進了對兒子的追憶中,面容向下垂著,顯得很是哀傷。

喻真這一番話說得都是替顧商在考慮,其實不過就是沒看上顧商而已。蘇軟軟想起裴原對她的評價,這個女人不似表面的這般簡單。

她和喻真只見過幾面,也談不上深入瞭解。可從所知來看,喻真不光是生的美,還有才華,而且不是小家子鬧著玩的那種。她能出詩集,連景廷夜也說過能賽過臨陽城一大半的才子。

這說明她要麼有極高的天賦,要麼受過大師指教,或者二者兼有。這樣的人,會生在個什麼樣的家庭呢?怎地又做了道姑?

還有她那甸園,那地方清幽是清幽,可平日也是人跡罕至,僅有一個叫小茹的丫頭陪著打點。小拾說她性情放縱,孤身一個女人如此生活,還沒有人前去騷擾,要不就是覬覦她的人自我涵養很高,要不就是她背後有讓人忌憚的什麼權勢。

從旁人對待喻真的態度來看,蘇軟軟倒是更傾向第二種的可能性。

喻真繼續說道:“顧侯爺,嚴大人,那晚在骨尋塔下碰見顧商,他拉著我依然說要我嫁給他,我早已拒絕過,他卻拽著我不放。我擔心有人看到對顧商言語不好,便提議進到塔裡,再想好生相勸。”

“可進到塔裡沒人了,顧商膽子倒是大了起來。”喻真說到此處朝顧松驥看了過去,“顧侯爺,您的兒子您肯定了解,小世子生在侯門備受您寵愛,從小到大他應該是沒有受過一丁點兒委屈、挫折的吧,更沒有他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

“我好言一番勸阻,倒是把他給惹得激動了,怎麼都說不通,什麼道理他都聽不進去。拉扯之中,他把我的手帕搶了過去,說是我給他的定情信物。我當時也很急,也沒有辦法,只是咬口拒絕他……”

喻真長嘆一口氣:“或許是我把他給激怒了,他威脅我,說如果我不同意,他就,就從這塔上跳下去……”

顧商說完轉身就往塔樓上跑,喻真也確實擔心他會做出過激的事情來,便在後邊追了上去。

可是依然來不及阻止,顧商從塔上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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