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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王妃在大理寺做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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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舊事

“說吧,為何要殺景熠?誰指使你這麼做的?”景廷夜質問道。

邵寧低下頭不說話。

“你們布了那麼長的線,在慶賓樓專門用來沖泡銀茗茶的山泉水裡撒下古蘭草沫,慶賓樓後廚的石缸原本就是靜置水用,就算沉澱出什麼雜質看起來也很正常,更不用說那裡面本來就放了很多的淨化石,不仔細看完全看不出來。”蘇軟軟很是憤怒。

一口氣下來,她緩了緩,又接著道:“你們這樣做造成了多少人食物中毒,雖說古蘭草不至於危人性命,但到底是傷身。每個人對古蘭草反應不一樣,像景熠那樣的就會直接暈厥。你常年跟在他身旁,一定了解過他這些方面的反應。”

“你們佈置的這一出,乍看之下就是慶賓樓的食物中毒,找程小二來頂罪,拿鶴雲樓背鍋。就算官府往下查,查出來的也是一起因為競爭而起的打擊報復事件。誰也不會想到,你們針對的從始至終只有景熠一人。就算後來某一天景熠去世,也沒人察覺出什麼,查個底朝天也還會以為是食物中毒而誤傷。”

“真是好計謀。如果沒有琴煙亭裡舒青插的那一手,你們就成功了。人算不如天算,天理昭昭,作惡難逃。”

蘇軟軟:“舒青其實想殺的人是我,可巧她出手的那一瞬間被我無意間避過去,暗器便打到了景熠太陽穴。我低頭錯開,你便看見了。”

“景熠中了你們的慢性毒,在琴煙亭小睡中不知不覺已經睡死過去。那毒不痛不癢,會讓人安然在夢中死去。所以舒青誤傷到景熠的時候,景熠沒有發出一點聲響。你這時候已經察覺,自然不敢吭聲。站在琴煙亭前面的卓薰自然是看不見這一切的,唯一看清全部真相的只有你和舒青。舒青也是兇手,自身難保。”

“官府查出景熠是毒發身亡,而後舒青迅速招供,你便咬死了不再吭聲,因為對你沒好處,反而會惹人懷疑。可你不知道舒青用的那種毒,是從人心口的位置噬咬活人血走的,景熠或許剛剛斷氣,舒青的毒便至,所以那毒沒有擴散到全身,只在他心口留下了一點痕跡。”

“就這一點痕跡,卻讓我們產生了懷疑。最終查到你身上。”

蘇軟軟說完,邵寧依然靜默不語。

“怎麼,還是不認罪嗎?”景廷夜道,“你還想我們拿出什麼證據?物證?人證?我們都有。”

蘇軟軟接著道:“你們的確安排縝密,古蘭草毒性不強也不危及性命,任誰也想不到你們會在它的解藥中大作文章。”

“景熠府裡的樊籠花一定也是你找機會讓人去採買的吧,我猜,你可能裝作無意跟府裡花匠提及,紫雲閣進購了種奇花,如果能在府裡種出來讓殿下看到,一定會得到殿下的讚賞。”

“我不知你是如何得知,古蘭草的解藥和樊籠花,這兩種看起來毫無相關,根本讓人聯絡不到一起的東西,合在一起竟然是種奇毒。”

聽到這話,邵寧還是沒什麼反應,倒是站在一旁的裴原好像很吃驚,還側身朝景廷夜看了一眼。

小拾忍不住了:“嘿,邵寧,你是打算死不張嘴嗎?我告訴你,我們早已讓花匠認過了,提買樊籠花的就是你。至於古蘭草嘛,你當之前帶你去牢裡走一圈是幹嘛?程小二已經指認了你,就是你給了他一袋金子和空心銀手鐲。人證物證俱在,還不認罪!說吧,你背後是何人在指派你,為何要毒害景熠?從實招來!”

邵寧稍稍抬頭看了一眼他們,又把頭垂下去了,還是不說話。

“你是景譽的人?還是景仁?”景廷夜突然開口,臉上浮著輕笑,似一切早已瞭然於胸。

邵寧松著肩背微不可查的繃直了一些。

“這樣吧,反正我們有的是時間,不如大家一起來聽個故事。”

景廷夜朝裴原示意,裴原點點頭,站了一步出來。

“二十年前,或者時間更早些,在某州縣的一縣丞人家,有一對青梅竹馬的孩童,他們一起玩樂,一起相伴,一起長大。女孩是縣丞家的小姐,男孩是他們家下人的兒子,女孩年長几歲,總愛欺負男孩,也在男孩被外人欺負的時候站出來護著他……”

主僕雖有別,卻也抵不住兩小無猜。倆人就在這般熱烈的日子裡成長。青梅漸甜,竹馬成郎。孩童長成了少男少女,情愫暗生,互許衷情。

然而現實總喜歡跟有情人作對。

少女出落的非常漂亮,縣丞老爺攢了些錢,找了門路把她送進了宮,想借捷徑擺脫清貧的處境。不負父親所望,少女不僅被選入後宮還得到皇上的偏愛,榮寵加身風光無限。縣丞老爺自然也因了女兒的緣故加官進爵,一大家子都開心的不得了。

除了那一個人。

少年心裡自然也是明白的,就算心愛之人沒有被送進宮,縣丞老爺也不可能會將女兒許給他。主僕有別,是他妄想了。如今兩人之間更是隔了天塹鴻溝,莫說在一起,就是見上一面也不可能。

一面清醒,一面痛苦。捱過了不知多少個無法安睡的夜晚,少年想到了一個辦法,或許可以見到心愛之人。他不敢幻想什麼,只是單純的希望能再見一見她,知道她過得開心就滿足了。

他入營參軍,從無名小兵一步步封功升級,受了很多苦和傷,去了半條命才換得成為了京城裡的一名侍衛。多年以後,他終於尋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見到了闊別十多年的偷偷捂藏在心尖上的人。

一開始兩人見面都沒什麼話說,太久了,久到相逢不識。她已成人之妻為人之母,身份尊貴,與他雲泥之別。唯一不變,她依然是主,他是僕;她見他仍然會笑,只有這笑,還是他心裡那個一邊欺負他一邊護他的姑娘。

告別之時他再也忍不住,輕輕抱了她。這個抱其實根本不算抱,只是虛虛撫了撫她的肩,卻似撫到了她心上最柔軟的地方。

少時情誼傾湧而出,一淚千行。

事實與他想象的不一樣,他原以為她在宮中錦衣玉食是快樂的,只想著見她一面了了心願,從此天高海闊便放手再也不念。

他這才知曉,原來她看似侯服華貴,地位尊崇,卻是處處隱忍步步委屈。一個完全沒有背景,出身低微的妃嬪,得到皇上的偏愛並不是件什麼好事。

這麼多年了,她把藏在心裡的辛酸苦楚全都傾訴於他。

他心疼,說會想辦法帶她離開皇宮。她泣不成聲,捨不得兒子,又說此舉會牽連整個家族。

他無奈的擁著她,埋怨自己無能,也自責為何不早一點來找她。如果早一點,更早一點,早到還在進宮的路上就攔下她,帶她遠走高飛,那今天的一切都會不一樣,或許什麼遺憾都沒有了。

待情緒穩定,他問她可以為她做些什麼,傾其一切,他都願意。她反覆確認了他的真心,說現在唯一能讓她處境好起來的,就是做到人上之人……

“邵寧,你四年前在宮中當侍衛,後因過錯被罰貶,丟了差事。景熠殿下成年後出宮建府,你被招入他的府中,而後成為他信任的隨從。”裴原說到此處停了下來。

景廷夜掃了一眼邵寧:“故事差不多到這裡就聽完了,那我們是來說說你因何進宮?又因何被罰?還是先討論一下這則故事裡的男女主人公都是誰?”

邵寧突然一改沉默,開口道:“不用了,我認罪。一人做事一人擔,我因個人私怨想報復才對殿下出手,與旁人不相干。”

小拾拍著撫尺:“邵寧,你可知謀害皇子犯的是株連之罪,如若你供出背後主謀之人,或許能以從罪定論。”

“沒有,一切皆因我而起。我父母早亡,祖上三代也早死得乾乾淨淨,牽連不到人。”

原來早已想好了。

“如你們所說,全都是我做的。我因一次失手,弄壞了殿下喜愛的青瓷瓶,雖說那是殿下母親宜妃娘娘留給他的,但他卻因此打殘了我的腿。我原為行伍之人,不至於瘸腿卻也算是廢了我一身的功夫。我怎甘心,便懷恨在心伺機報復。”

“那你是如何得知樊籠花和古蘭草的解藥可以合成一味奇毒的?”裴原問得有些急切。

邵寧扯了扯嘴角:“這不過是個機緣。早年行軍在外哪裡沒有去過,無意間得知的。”

“那你在何處聽來?何人告知?樊籠花不是我南齊的花卉,是哪裡來的?總會有人告訴過你吧?”

裴原這一連的發問,惹得蘇軟軟不禁朝他多看了幾眼,只見他滿臉焦急,像是心中有所擔憂。

邵寧也被問得噎了一下:“你們不是已經全都知道了麼,問樊籠花幹什麼。這花是紫雲閣採購來的……”

“我知道紫雲閣,我是問它原在何處,你以前是在哪裡見過的,對嗎?”裴原迫不及待的打斷了他的話。

邵寧怔了怔:“早年我去過南疆,那百亂之地有一個夷族,曾在其間見過樊籠花。不過單單這花除了長得奇異並沒什麼奇效,它的功效全在花香、花粉、花汁……和其它的藥草相配,能生出不同的毒性。所以在當地,樊籠花也被人叫做樊籠引,稱它為毒之引子。”

裴原轉過身一把拍在景廷夜肩頭,臉色似興奮又似很鄭重:“景廷夜,我要馬上去一趟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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