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上，跟南姐該說的也說了，等吃了飯之後，我們便分道揚鑣。
陸湛北把我帶上車，在開車之前，還別有深意的問我滿意嗎？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他似乎並不想這麼做，只是為了依附我而已，但是即便如此，我也只會覺得他是因為愧疚才會如此。
"沒有親眼看見封老爺痛苦的樣子，還是有點不高興。"
陸湛北嘆息一聲，捏著方向盤，發動了車子，然後平穩的開在柏油公路上，"殺人也不是那麼簡單的，所以只能看著他慢慢的死去。你會有親眼看見的那天的。"
這到讓我很好奇陸湛北到底讓南姐給封鯊用了什麼藥，便忍不住問了。
陸湛北說，"類似於一種能令人產生焦渴症的東西，久而久之容易出現幻覺和幻聽，最後精神崩潰。"
這點我倒是明白，封鯊在這個圈子裡做事狠辣，若是加上藥效的作用，遲早會心魔上身，自己被自己困住，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但是這樣死去的話，別人只會認為他得了老年痴呆吧。
同時也越發覺得陸湛北心機深沉，內心生了恐懼，而我之後要跟這個人鬥個你死我活，我能有多少勝算？
不知不覺間已經回到了家裡，陸湛北讓我在家休息，隨後說有事就離開了家裡。
而我這一等就等了一個下午，快下午五點多樣子，我給秦飛打了個電話，讓他今天晚上跟封鯊去談生意，地點就定在封鯊所在的酒店。
因為這邊是上海，封鯊還沒回去，所以就一直住在酒店。
秦飛答應了，還問起我今天晚上幾點來接我，我頓了下，看著玄關處，靜默了許久才淡淡道，"八點在我家。"
秦飛嗯了一聲，然後掛了電話。
我垂下眼簾，目光淡淡的落在手上的五彩石手鍊，心裡正如晚潮一般慢慢的蕩起一層層漣漪。
時間很快到了六點，我打了個電話給陸湛北，還以為他又要掛我電話，因為從跟陸湛北有了隔閡之後，他就很少真正的接了我的電話。
結果這一次意外的秒接，還頗有些緊張的問我怎麼了。
"沒事，今天晚上想回家一趟，給你說一聲。"
"你回家幹什麼？"陸湛北追問，那語氣就好像在探索什麼。
我沉默了一會，拉低了聲調，聲線也變得沙啞，"想家了。"
陸湛北一頓，話筒幾乎聽不見對面的呼吸聲，許久後他才低低的回答我，"好吧，我派人跟你一起，好保護你。"
"不用了，我想自己靜靜，而且法院的事剛過，封鯊不可能現在找我麻煩，不然很容易被懷疑上的。"我知道他的顧慮，一邊安撫著，一邊提著自己的包包，不緊不慢的往玄關處走去。
陸湛北嗯了一聲，而後掛了電話。
我頂著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家，隨後還換了一身黑色抹胸裙，黑色的長髮披散在身後，在夜幕中幾乎跟裙子的顏色融為了一體。
我不怎麼喜歡煙燻妝，但是看著鏡子裡面色蒼白的女人，我竟然動起手來化了淡淡的煙燻妝。加上我的身子十分修長，凹凸有致，踏上高跟鞋後，顯得十分成熟。
秦飛應約，八點準時來到我樓上，打起了前視燈，敲了兩下車鳴。
我聽了，提起黑色的包包下了樓，出門的那一刻，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似之前那般還為了光明那般拼命的向前，現在我的是在黑暗中穿行的黑鴉。
我鑽進了秦飛的車，他最開始還準備問我什麼，結果一轉頭看見我，口中的話停在了嗓子眼，愣了片刻，輕聲咳嗽一聲道，"不錯，一改以往的風格，你這樣子確實讓人看著就覺得是不好惹的主。就好像覺醒的黑天鵝一樣。"
我輕笑一聲，被他的形容給逗趣了，"我可沒天鵝那麼高貴，只是因為有了你這麼硬的後臺而已。"
實質上沒有變，我還是要靠別人才能行動的人。
秦飛搖搖頭，發動了車子，但是沒說話，我也不知道他最後的搖頭是在否定我的哪一句話。
八點半，我跟秦飛來到了封鯊所在的酒店，他包了個包間在二樓。我們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來到了包間門口。
當服務員將門口開啟時，我的心情也隨著那一扇門而緊張了起來。而秦飛突然把我的手拉起，自然而然的挽在他的手臂上，嘴角帶著淡笑，"有我在，你隨便怎樣都可以。"
我擰緊唇，點頭。隨著他昂首挺胸的走進了包間。
包間是現代中式的風格，中間一張梨花木桌，圓形的，褐紅色，十分秀氣。進門的時候還有個擋板，繞過擋板，便能看見封老爺坐在圓凳上正在喝茶。
他旁邊還站著上次打暈我的那個男人，是他的貼身保鏢。
封老爺轉頭看向我們這邊，臉上本來的笑容突然僵硬，也只是片刻後又展現出一副官方式笑容，起身過來跟秦飛握手，"秦爺，好久不見。"
秦飛也與他握了下手，"好久不見。"
客套了一番，我們雙方都坐了下來，封鯊雖時不時跟秦飛嘮嗑，卻還是多數把目光放在我身上。說的差不多了，就開始問起了我，"秦爺，這是辛小姐吧，如果沒記錯，秦爺可是已經送給我了，怎麼現在是在你那邊？"
這句話只是頭菜，而我的心情也隨之緊繃了起來，雙手緊緊的抓著腿上的裙子，微低著頭。
秦飛的聲音響起，"是辛小姐沒錯，但是我送給封老爺您的時候，她卻掉進了海里，如果不是我救了她，現在她也不會坐在這裡了。所以換一句話來說，她這條命是我的了，這點封老爺沒有異議吧。"
我忍不住偷偷抬頭瞄了一眼封鯊，整張臉都青了，卻沒有發怒，而是頓了一會，哈哈笑著，連連說沒有。
緊接著兩人說說笑笑的把尷尬的話題帶了過去，一直到飯菜要上桌的時候，南姐隨著外面進來的服務員一起進來了，手中還端著一壺青花瓷瓶子的酒。結果剛過了隔板，看見我時，面上的表情徒然一僵，連同腳步都僵住了。
"你"南姐一陣訝異，端著酒杯的手差點沒拿穩。我眼尖手快的起身幫她拖了一下酒杯，嘴角上噙著淡淡的笑。
"南姐可小心點，酒沒了，再弄會很麻煩的。"
如果沒猜錯，這裡面就是陸湛北說的那個藥，而且是最後一次，相信量用的不少。
南姐臉色蒼白，不著痕跡的往後退了一下，準備趾高氣揚的斥我，結果還沒開口，我就被秦飛攬入懷中，也堵住了她想說的話，憋在了嗓子眼，悶悶的去了封鯊身邊。
但是飯菜上滿了，南姐都沒有把酒倒給封鯊，封鯊也有些不耐煩了，多次挪著杯子示意，她還站在旁邊磨磨蹭蹭的。
"倒酒。"封鯊沒了性子，壓著聲音呵了一聲。
南姐隨著他的話渾身顫抖了下，連忙彎腰說，"老爺，我好像拿錯了，我再去給您換。"
說著準備倉皇而逃，我趕緊起身攔住她，還用手擋住她捧在胸口的酒瓶，笑眯眯的說，"我看只要是酒，封老爺都可以的吧，幹嘛這麼麻煩的去換酒？"
南姐惡狠狠的瞪著我，咬牙切齒，壓著聲音，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質問我，"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佯裝茫然的歪了歪頭，隨後把她酒瓶的蓋子解開，用手輕輕扇了點氣味過來，嗅了嗅，假裝沒聽見她的話，"根據我在這圈子混了這麼久來看，這倒是好酒啊，只是烈了點。不過對封老爺來說，肯定不算什麼。"
封老爺本就覺得南姐換酒莫名其妙，被我這麼一說，自尊心爆棚，直接呵斥著南姐把酒端上來給他倒上。
南姐迫於無奈，只好過去倒滿了，隨後依順著封鯊的意思準備給我和秦飛滿上。我趕緊用手擋住秦飛的杯子，淡淡道，"我和秦爺就別了，之前秦爺還說帶我去兜風呢，若是喝醉了出了什麼事就不好了！"
秦飛也沒說話，南姐只好作罷。
封鯊在旁邊看著我們，許是覺得礙眼，便像喝悶酒一樣，重重的拿起杯子準備一飲而盡，我趕緊唉唉兩聲阻止了他，隨後笑靨如花的用之間抹過唇瓣，"封老爺，之前你說我對你下藥，而我怎麼解釋你都不信，如果這次我沒碰你你還出了事，那怎麼說？"
我的話剛說完，南姐就慌了，衝著我就是一陣怒斥，"荒唐，你這是在咒老爺嗎？"
我扭頭看她慌不擇路的樣子，心裡覺得好笑，她這個表情可能就是我當時的表情吧，慌亂而又恐懼，只是沒有她那麼張揚罷了。
"南姐這麼慌幹什麼，我只是說說而已！"我假裝委屈巴巴的嘟了一下嘴，但是卻抱著看好戲的樣子把目光挪向一臉青黑的封鯊臉上。
封鯊重重的放下杯子，欲要開口，秦飛這時倒是很應景的開口了，"封老爺倒是不用擔心，在下不才，但是年輕時也是做過醫生的，所以可以當場幫你驗驗，也以保安心。"
之前秦飛在我摔倒的時候扶過我，還給我治過腿傷，正因為知道這點，今晚來這一趟，我才更加底氣十足，也沒讓他帶醫生過來，那樣只會顯得更加刻意。
而南姐卻已經亂套了，連忙叫著讓封鯊不要相信我們，但那模樣無疑更讓封鯊感到可疑。
反正只是片刻的事，他也罷酒讓了出來，然後說，"那還麻煩秦爺了。"
秦飛說不麻煩，緊接著從包裡不知掏出了什麼，本來是一張白色長方形的紙，當放進酒了之後，漸漸的變了色。
這讓我想起了試鹼紙。
南姐呆呆的杵在原位上，瞪圓了雙眼盯著我們這邊，她此時的不安全寫在臉上，這種時候對她來說就是爭分奪秒。
我心情大好，牙關也咬的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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