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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轉成為柯學黑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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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3章 代號考核3

琴酒感覺到懷裡少年突然身體軟了下去, 他反應極快地一隻手攬住影山步的後背,用自己的身體支撐對方, 同時從腰間拔出銀灰色伯.萊塔, 側身槍口對準子彈射來的方向!

“砰!”

那舉起□□的□□成員額頭正中出現了一個血洞,表情停留在了開槍的那一刻,然後陡然摔倒在地。

琴酒點射之後就不再關注那個方向, 他忽然聽到少年努力發出聲音,於是垂首望去,只見少年滿頭滿臉的鮮血,又被自己的手橫著蹭出印記, 看起來極為駭人,然而那雙眼卻亮得驚人, 像是寒夜裡高懸的星。

少年蠕動嘴唇,仰頭拼盡全力從胸腔裡擠出帶著血沫的字句:“我、完成了……承諾……”

“……”男人沉默地用手撥開少年臉頰的長髮, 試圖分辨出來傷口的位置,好給頭部止血, 但很快發現沒有意義, 因為到處都是黏膩的液體。

然後他忽然頓住。

因為他聽到少年擠出幾個字:“我……不欠你……了……”

“閉嘴。”男人低聲道, 語氣幾乎咬牙切齒,但手上動作卻很輕,“你不會死的。”

但這時候少年已經閉上眼睛,身體完全軟下去, 額頭無力地撞在琴酒胸前,要靠男人支撐才不會滑落在地。

琴酒目光陰鷙而銳利地掃過地上的各個屍體, 發現有些人仍然活著, 不如說少年沒有下死手, 大部分人都只是失去了反抗能力, 個別幾個人則身下漫了一灘深色血跡,顯然已經回天乏術。小孩兒還是太心慈手軟。

收回槍,琴酒把少年打橫抱起,大步離開這裡。他沒有多管閒事,邊走邊透過藍芽耳機連通了“清潔工”的內線,叫人過來打掃現場。

坐到車上之後,他感覺到滿手溫熱的液體,於是把少年放平在後座上,抽出一把軍刀割開黑色襯衣,同時拿出小型醫療箱準備給影山步緊急止血。

黑色的布料沉甸甸的,捧在手裡幾乎能擠出液體來,反而得益於血仍然從身上的傷口裡緩緩溢位,布料才沒有因為乾涸粘在傷口處。

等上衣被剝離時,血腥氣撲面而來,令駕駛座第一時間就發動了轎車的伏特加都胸中窒息了一下。

但即便車裡腥氣濃郁,他們也不能開窗,以免引起路人注意。

少年身上幾乎被血跡佈滿,長長的割裂傷劃開了胸膛與腹部,但這隻會造成流血,深度尚不足以危及生命,真正致命的是背部中彈的傷口,幸好沒有擊中心臟,以及腹部的一道不起眼的短傷,用手摸到背部發現也有對應的創傷。

是刀的貫穿傷。琴酒看到少年掌心有著割傷,幾乎可以想象出當時的場景:在刀透體而出之後,少年握住刀身將刀拔出,於是便獲得了一把銳器,而這也是少年翻盤的契機。

瘋得幾乎不要命,想必也把敵人嚇住了。

但如果說影山步是仗著自己的體質肆意妄為,中彈之後卻又向琴酒交代遺言,也不知道他到底對自己的體質信了幾分,利用了幾分,又有幾分將自己的命放在心上。

男人手中動作精準麻利,迅速將傷口清理乾淨,用掉了整瓶碘伏,然後撒上止血藥粉,用繃帶和紗布將少年的軀體層層裹緊,盡力止血。但內臟的傷勢他無能為力,只能寄希望於醫院的處理。

做完這一切之後,銀色長髮的男人靠在門邊,車窗外風景飛速變換,路邊燈光打進車內,將他稜角分明的剪影凝固成了一尊沉默的雕像。

在下意識地完成了任務結束的應有處理之後,他的思緒中才被允許浮上覆雜而混亂的情感。

男人寬大而有力的手掌中握著少年的手腕,拇指按在動脈上,清晰地感知到了緩慢律動的心跳聲,只是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這跳動正在漸漸衰弱下去。

就好像抓不住的東西正從他掌心裡慢慢流逝,而他無法挽回。

就像是水,是空氣,是流沙,是時間。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他憎惡,於是忽然從心裡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空洞,又像是已經早已預見到了這個結局的嘲諷。

還有一些令人煩悶的情緒,他沒有明白從何而來,只是感覺到抓著他的內臟沉沉地向下墜去。

漆黑的保時捷在車流如梭的街道上以高難的技術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超車,終於停在組織持有的私人醫院停車場裡時,琴酒才按下了思緒,抱著人走下車,放到了預備好的擔架上。

在路上伏特加已經聯絡過醫院的值班人員,於是此時準備做手術的主刀醫生和護士已經就位,不管究竟渾身是血的病人到底有多悽慘,也不管送他來的男人到底看起來多麼駭人,醫護人員動作利落而不摻雜情緒地把人迅速推進門裡。

琴酒跟都路久司知會了一聲後,對面沉默了一下,回答道:“好,這家醫院有我一個學生,讓他去做手術,我會告訴他影山的情況。”

安排完一切之後,琴酒站在醫院陽臺上,看著外邊入夜後安靜的街道,忽然感覺懷裡有些發冷。

他愣了愣,伸手摸了一把胸前衣服,這才意識到是血。這液體浸溼了他的衣物,在夜風裡帶走了溫度,漸漸凝固成乾涸的一片,散發著熟悉又令人厭惡的腥氣。

伏特加辦完手續,在醫院走廊裡的玻璃門內看到外邊大哥的背影,隱隱覺得有些反常。

就好像夏日飛雪,冬日生花,他見過琴酒在高強度任務之後的疲憊,遇到難纏敵人和廢物手下的憤怒,卻從未見過這個男人的……軟弱。

如果要用一個確切的詞語來描述這種微妙的反常,應該是這樣的。

但這就好像是一剎那的幻覺,在伏特加推開玻璃門後,他與琴酒冷漠如常的雙眼對視,便將方才那一瞬的念頭抹消了個乾淨。怎麼可能呢,這種話要是說給別人聽,只會被當成笑話,也會被當作是對這個男人的侮辱。

哪怕每個人都可以正當地變得軟弱,展露脆弱,擁抱懦弱,甚至不需要尋找一個合適的理由。因為人之所以是人,本身就擁有七情六慾,喜怒哀樂。

但這種詞卻好像天生與琴酒無關,這個男人冷酷,內斂,只在生死一線間表露出任情恣性,但在這背後卻又是絕對理智的。

伏特加拋開雜亂的想法,問道:“手術已經開始,醫生也安排好了。要不然我先送你去這附近的安全屋?”

琴酒從風衣內側摸出煙盒,掌心的血跡把雪白的萬寶路盒子都蹭花了,讓他眉心微皺,不願用手指去碰菸嘴,於是低頭用牙齒叼出一支菸,低頭點上火。

他聲音平靜道:“等手術做完。”

於是這一等就等到了日出時分。

手術結束之後,都路久司給他打來電話,說手術很順利,傷勢確實如同琴酒先前猜測的那樣,最重的是腹部的刀傷和槍傷,因為內臟癒合速度極快,所以沒有造成內臟的大出血,只是在處理子彈傷口時還要將已經癒合的部分切開取出子彈,反倒增添了麻煩。而影山步的造血機能需要消耗大量能量,所以為了避免反覆受傷癒合導致休克,手術中給他輸入了大量血液,還好這家醫院庫存足夠。

“其他的事情我已經給我的學生交代清楚了,如果影山後續恢復良好的話就在合適的時候轉院回來,我好看著點,避免其他問題。”

琴酒“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病床上的少年面色蒼白,失去了往日的血色,頭被繃帶纏了幾圈,黑色長髮散開在雪白枕頭上,顯得人格外脆弱,就像是奄奄一息的小動物,被雪白的蓬鬆棉花包裹在其中。

因為身上剛做完手術的原因,少年沒有穿病號服,然而被子露出來的部位卻全都纏滿了繃帶,從胸口到手臂,再到手掌。而右手手腕甚至帶了夾板,大約是被琴酒那一棍打得輕微骨裂了。

床頭的心電圖監視器上心跳折線平穩,琴酒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然後去安全屋裡洗澡換了身衣服。接著他就又回了醫院,讓伏特加先去休息。

“大哥,你沒睡覺嗎?”伏特加熬了一整夜,到現在已經中午了,又困又餓,還以為琴酒會晚上才來。

琴酒把他打發走了:“我不困。”

然後他就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上,開始用手機處理工作。

只是總有些讓人無法集中注意力的東西極大程度妨礙了他的工作效率,於是他疲憊地捏了捏鼻樑根部,乾脆收起手機,走到陽臺上抽菸,目光落在外邊的街景,視線發散,神思遊離。

他在想自己的煩悶到底因何而生。之所以需要拿出時間單獨思考,是因為他已經在在漫漫時間中獨自前行了許多年,見過了許多人和事,自認為將這世界執行的本質和人與人之間交換的利益關係看得透徹。每個人在與另一個人建立聯絡時,都擁有期許,或是情感,或是利益,總歸不會毫無緣故地締結紐帶。

影山步對他而言該是個合用的手下,承載了他的期望。但他面對影山步的死亡和麵對其他人時是不一樣的。

也許一開始就錯了,他想要的其實是一個能與他同行的搭檔,而不是生死都攥在手裡的寵物。

他該怎麼去處理影山步?

等琴酒把菸頭按進垃圾桶上的菸灰缸,走回病房時,見到少年已經醒來。

少年看到他,似乎愣了一下,然後躺在床上輕聲道:“我完成任務了,東西在我褲子的口袋裡,用塑膠袋包好的。”

於是方才種種理智的考量霎時間消失無蹤,一點兒也想不起來了,一種無名怒火從心底湧起,琴酒怒極反笑道:“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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