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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轉成為柯學黑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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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64章 代號考核4

男人低沉的聲音彷彿醞釀著凜冽暴雪, 冷冷反問道:“還有呢?”

他的語氣讓少年不安地眨了眨眼,下意識地先道歉了:“對不起,我沒有完成計劃, 但是……”

“但是?”男人譏笑一聲, 強硬地打斷了他的自我辯白, “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少年本就如同新雪般蒼白的臉頰此時像是褪了色一樣。

他抿了抿乾燥起皮的嘴唇,鴉黑的羽睫顫抖了一下,遮掩住眼中的情緒,輕聲道:“我……我不知道。”

琴酒見到影山步茫無頭緒的樣子,更加上火。

這件事裡最讓他氣惱的是影山步的態度。對自己生命不屑一顧的態度。

他抽空看了倉庫裡攝像頭的錄影影片,“清潔工”第一時間入場之後就把所有線索都清理帶走提交給了琴酒。因此, 琴酒非常清楚地看到影山步在意識到情報有出入之後分明有好幾個節點可以離開,甚至到了真正動手之前都有全身而脫的機會,但影山步沒有。

太冒進, 又太不惜命。

看到那把刀從少年背後透體而出時, 琴酒下意識地認為少年必死無疑,下一瞬間才又想起來影山步的手術已經成功結束了。

影像裡的少年面容模糊,隨著刀的力道往前踉蹌了一步,然後毫不猶豫地用手中鐵棍大力甩向身後人的太陽穴, 伸手握住背後的刀身,用力地把長刀拔了出來,帶出一叢血花。但少年身體姿態卻沒有任何因為疼痛而發生的萎縮或者顫抖, 就好像輕描淡寫地從衣服上拔掉了一根草葉似的, 於是長刀在他手裡折射出冰冷的白光,成為了敵人的噩夢。

以一敵十確實戰績赫赫, 但琴酒把少年培養出來不是為了讓他在這種任務裡賭命的。

男人走到病床邊上, 低下頭, 狹長的灰色雙眼因為垂眸而顯得冷峭高傲,還有點與生俱來的嘲諷。

“看看你的樣子,影山步。你是不是以為這就是我想要的?”

少年聽到這話,怔住了。

隨後他輕輕地回答:“……啊。”

宛若一聲嘆息,又像是帶著輕顫的痛吟。

每時每刻他都在擔心著這一天的到來,乃至於他試圖不擇手段地完成每一個任務來證明自己的價值。少年清楚代號考核的重要性,因此早就暗中發誓絕不會失敗,哪怕要他付出代價也在所不惜。

據說他的身體不會輕易死去,那就讓他來賭一把大的吧。

結果他贏了,但是也輸了。少年閉上眼,回想起來在自己失去理智,僅憑著一線本能進攻眼前看到的所有人時,喚醒他意識的那雙溫暖的手,然後明白自己已經與之無緣了。

看起來,他已經失去了被利用的價值……是了,這樣簡單的任務,最後竟然把自己搞到這種地步,本就是無能的體現。

琴酒在獲得代號的時候是怎樣做的?一定與自己這樣狼狽的結果天差地別吧。

少年又想,自己在這個組織裡的價值是什麼呢?隨著今日他存在的意義被男人一言否定,好像道路前方的光芒被唐突熄滅,於是再也看不到希望了。

他甚至不再期待能夠站在男人身邊,成為他的左膀右臂,而是自然地將自己的未來與其切割,認真思考他未來能夠去哪裡苟活。

於是病床上的少年睜開眼,直視琴酒的眼睛,然後輕淡地說道:“對不起。”

“我明白了,等我康復之後我會申請轉到貝爾摩德那裡。”

琴酒沒有料到竟然會聽到這樣的回答。

他一時間甚至沒有想清楚到底為什麼少年會說出這樣的話,有一種被背叛的怒火給胸中烈焰添了乾柴,讓他猛地彎下腰伸手想抓住影山步的領子,卻在意識到對方是病重的傷員之後手指猝然停留在身體上方。

然而怒氣無法宣洩,他便重重地以拳撐在床上,眯起的狹長雙眼流露出不自覺的殺意,並非針對影山步,而是常年養成的不怒自威。

“你說什麼?”男人說話的音量低沉,又詭異地放輕了,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再說一遍。”

少年在這樣被逼迫的情形下也只是非常平淡地與男人雙眼對視,顯得有些無奈,又有些在被動處境下的困惑,好像想說這難道不是對方先告知的麼。

於是他沉默了數秒,在男人極具壓迫力的垂首逼問下微微偏過頭,回答道:“如果貝爾摩德不行的話,別人也可以。”

“你想都不要想。”琴酒的聲音裡好像摻滿冰屑,他抬起一隻手捏住眼前這從前還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小孩兒消瘦的下巴,不禁用了點力氣掰回來,使其正視自己的眼睛。

“影山步,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但是在看到男人眼中的怒意和不解之後,少年在此時恍然大悟:原來對方的目光從未落在自己身上過。

從頭到尾都是自己一廂情願,把莫名的信念寄託在一個毫不相干的人身上。對方只是提出了需要一個工具的訴求而已,自己就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似的忙攀了上去。

他陡然胸中一空,竟然什麼也說不出來,最後只能輕聲道:“我不想要了。”

不想要什麼了?不想要自己當他的監護人了?琴酒忽然感覺到好像有什麼超出控制的事情發生了,與自己先前以為能夠毫不費力便全盤掌控的少年截然相反。但是琴酒做事從不拖泥帶水,遇到問題一定要明白究竟哪裡不受控制,於是直截了當地說道:

“我不明白,告訴我。”

少年抿唇,面上露出抗拒的神情,好像意識到自己過往行為皆是醜態之後感到無地自容一般。但在逼問下終於還是開口了:“我不夠格被你繼續培養。讓我……走吧。”

放棄了使用敬語,像剛見面時一樣語氣隨和,然而現在卻只代表了不在意。

琴酒突然醒悟過來,原來他親手帶了這麼久的小孩兒竟然如此患得患失,就像是被撿到的流浪狗害怕被再次丟棄一樣,要麼極為乖順,要麼則想方設法試圖引起主人的注意。

他忽然想到,第一次影山步受重傷是為了保護自己。

然後得到了什麼呢?得到了九天的禁閉和飢餓。怪不得自那以後少年便再也不敢逾距,也許在那九天黑暗裡的自省中,惶惑不安地將受罰的罪因歸於先前的得意忘形了。

而第二次,實際上最重的那道傷,是為自己擋下的子彈。

影山步沒有明白琴酒不滿的地方在於輕視生死,而琴酒也不知道影山步這樣做根本的原因只是害怕失去存在的價值,然後被再一次拋棄。

實際上少年從一開始表現得就相當明顯了,琴酒稍一回想便將一切貫通起來,實在是直白得可笑,而自己竟然從未將之放在心上。或者說,沒有在意過少年的想法,畢竟工具需要有什麼意志呢?

但影山步不只是工具,他應當成為一個足矣肩負起代號,站在自己身邊的人,是同伴。

男人看到少年茫然神情裡的寥落,忽然就感受到一種油然而生的情緒衝散了先前的怒火,然後將熄滅的餘燼攥成團,重重地墜下,令他不得不深呼吸了一下才得以開口。

“你做得很好。”琴酒彎著腰,銀色長髮如瀑似的垂落在少年枕邊,他的神情平和下來,伸手把黑色髮絲從繃帶中抽出來。

琴酒想,他必須重建影山步的自信和自尊。

“我不會找到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了,影山。”

他語氣平和地說道:“我先前說過,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就不會放棄你。那麼,你今天是想要選擇別人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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