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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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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劫匪玫瑰

 這會兒又在下逐客令了。

 架子不小啊。

 讓她進來就進來,讓她走就走,

 什麼東西。

 關鍵自己剛才竟然還莫名聽他話。

 更不爽了。

 時眉恨恨地扣上資料夾,給他扔桌上時手用了點勁兒,“啪”一聲輕響,伴隨她轉身離開前沒好氣地甩下一句:

 “能有什麼事兒!”

 那邊秦嬋聽到動靜抬起頭,正巧看見這一幕,頓時在心裡怒讚一句“摔得好”。

 “看戲呢?”岑浪冷不丁開口。

 秦嬋:“……”

 “你還有十分鐘。”

 “十分鐘?你有病吧?”

 “五分鐘。”

 “我寫好了!”

 秦嬋快步走過去,遞給他填好的表格,坐在他對面。

 “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我老公是智谷科技集團的總經理,我父親跟你父親認識——”

 岑浪不耐地擰起眉,“說重點。”

 秦嬋也不扭捏,開門見山:

 “上個月,我跟一群姐們兒去崇京,搞了場泳衣趴。”

 說著,她從包裡拿出一大摞照片和資料,直接放到他面前。

 岑浪隨手挑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正在進行一場聲勢浩大的泳衣Party。秦嬋穿著性感熱辣,被三個裸著上身的年輕肌肉男簇擁其中,貼身熱舞,碰杯狂歡。

 岑浪潦草睨了眼,放下照片,以陳述的口吻完成提問的句式:

 “請男模助興了?”

 秦嬋翹起二郎腿轉著座椅,抬手欣賞著自己的美甲,滿不在意:“花錢看男人跳舞而已,不犯法吧?”

 岑浪翻閱起她給的其餘資料,眼速飛快,頭也不抬地問了句:

 “別告訴我,你們反被人威脅了。”

 秦嬋忽然沉默了一瞬。

 岑浪沒聽到回應,抬頭瞥向她,見她一副啞巴虧的樣子,涼涼地笑了聲。

 “是那幫孫子不講規矩!”秦嬋被他的笑聲激怒,立馬坐直身子,氣不打一處來,“他們居然敢威脅我,要三千萬,否則就把照片和影片發給我老公。”

 岑浪興致缺缺,“這就慫了?”

 秦嬋譏笑道:“我慫個屁,他敢在外面偷腥一個接一個,我就能把綠帽子給他戴成埃菲爾鐵塔,我誰都不怕。”

 “那你幹什麼來了?”

 “…那還有三千萬呢,我不能純當這冤大頭吧?”

 秦嬋拎起另一張男模團照,指給岑浪看,說:“他們這種勒索手段一看就是慣犯,偷拍的人絕對就在這幫孫子當中。”

 “證據呢?”

 “這也是我來找你的目的。”秦嬋扔下照片,“幫我取證。”

 “沒興趣。”岑浪冷笑一聲,“你不如報警。”

 “不能報警!”秦嬋突然激動出聲,又很快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她飄開目光,含糊其辭地解釋,“這事兒要抖出去,我還混不混了。”

 岑浪撩起眼皮,沉沉地看她一眼,懶淡戲謔的嗓線不近人情:

 “不是誰都不怕麼?”

 空氣隱隱僵滯半分鐘。

 岑浪合上資料,後靠向椅背,視線牢牢鎖緊她躲閃的眼神,清黑眸底帶有極具剖析力的審視。這種審視並無攻擊性,卻足以輕易剔除她的所有偽作,令人無處遁形。

 “當一個人無法邏輯自洽,那就說明,”他壓平尾音,字詞有力,

 “她在說謊。”

 上流社會,默許一套圈內特有的資訊鏈存在,隱秘且透明,以此來滿足需求。

 而岑浪,有關於他的一切,

 不可估量的家族勢力、明耀精絕的漂亮皮囊、不拘一格的惡劣脾性以及,智力拔群的自身條件,無論從哪個角度而言,都註定推他站上這個圈子、這根鏈條熱度中心的高位。

 就像他回國的事情沒有告知任何人,

 包括他的父親。

 可同在豪門圈內的秦嬋只需稍加利用這條資訊鏈,也能知道。

 就像她知道。

 “我知道你在大學裡,曾協助國外警方破獲一起留學生碎屍案。”她說。

 岑浪壓著眉,沉默冷視著她。

 苦於求路無門,秦嬋只能找上岑浪。可她始終對來之前瞭解過的他的傳聞,他的事蹟,保持懷疑。

 一個富二代做律師,

 這本身對於思維慣性裡的偏見,就是一種挑戰。

 怎麼都不太靠譜。

 但是,當她發現面對岑浪漫不經心的審視,而無法做到自圓其說的時候,當她意識到對方可以三言兩語就輕易拆解她刻意隱瞞的真相時,

 她唯有說實話:

 “人命關天,岑浪,我需要你的幫助。”

 還有展露真誠:“拜託了。”

 /

 從岑浪辦公室出來,時眉便開始著手下午開庭的遺產案。

 這案子幾乎沒有難度。

 法庭上,列證規劃、交叉詢問、串聯邏輯一向是時眉的拿手戲。她的辯護初始方向,是從個人品行出發加以行為佐證輔助,讓法官及陪審團明白,原、被告雙方對待贍養老人所作出行為之上的態度差異。

 誠然,民事訴訟中並不存在絕對單純的善與惡,法律也不會以雙方當事人的私德高下來決定裁決走向。更通俗來講,民事訴訟僅僅代表,雙方當事人在某種利益上發生糾葛。

 而法律,始終需要依靠強有力的證據,在兩方利益間做出正義的橫平。

 因此,時眉又進行分步舉證。

 傳喚街坊領居、醫護人員等一番證人發聲證詞,步步咬死,不留餘地。然後在最後關頭甩出一段罔顧人倫的影片物證。

 一招打成定局。

 法官當庭宣判取消被告人徐嘉志遺產繼承權,遵從真實遺囑,由徐嘉合母親及徐嘉合夫婦進行遺產分割,共同繼承死者名下一切合法財產。

 且因證據確鑿,本次開庭為一審終審,不得上訴。

 這對徐嘉合來說算是意外之喜。

 時眉倒不覺得意外。

 一切都如她所掌控的軌跡發展,很順利。

 只不過。

 時眉舉起手中皺巴巴的畫紙,陷入沉思。

 下午閉庭後,在徐嘉合去簽署案件最後相關確認書時,時眉跟作為現場第一目擊證人出庭的夏婕,有過短暫的幾分鐘交流。

 夏婕依然是初見時的那副扮相,黑長裙,黑長襪,一條紅絲巾。

 說是交流,其實也不過是互相握了個手。

 但偏偏就是握手時,時眉敏銳發現夏婕的右手拇指,缺失了一截指節,還有……

 時眉皺著眉,緊盯著畫紙觀量。

 這是一張最簡樸的素描畫。

 黑色鉛線勾勒扭曲線條,不難看出小男孩徐奇的筆觸十分稚嫩,很多地方出現斷連又重新續上。透過時眉這幾天的反覆研究,她憑感覺猜測這畫的大概是,一男一女兩個人。

 整張畫紙上唯一出現的彩色,

 是紅色。

 紅色…

 紅色?

 紅絲巾?!

 ——還有就是。

 時眉一秒回想起與夏婕握手之後,她不經意整理紅絲巾的動作,暴露出脖頸的潔白肌膚,也暴露出深藏在紅色絲巾之下的,

 傷疤。很猙獰。

 從猛然頓悟的情緒中反應過來,時眉再次看向眼前的畫。假設,畫中帶有紅絲巾的女人代表夏婕的話,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麼畫中的另一個男人,

 會是徐嘉合麼?

 他這個姿勢看上去,像在…雙手合十地跪拜?求饒?

 為什麼求饒?

 他做了什麼錯事?

 出軌?

 不對。

 依照時眉這些年經手過不計其數的離婚官司來看,比起大部分只會低卑懺悔、惺惺作態的男方,被出軌的女人,往往更容易情緒外露。

 歇斯底里的憤怒,悲悔萬分的哀怨,拿捏把柄的強硬,又或者是當斷則斷的瀟灑,無論是哪一種都好,至少是有情緒的。

 但夏婕沒有。

 前後兩次見面她表現得無比沉靜。

 不,與其說沉靜,不如說“死寂”更為貼切一些。

 時眉又一次聯想到夏婕脖子上的傷疤。

 不是出軌的話,或許,

 是…家暴麼?

 “嗡嗡嗡……”

 手機在這時突然傳來震動。

 時眉被突如其來的響動打斷思路,拿過手機,掃了眼來電顯示,是喻卓。

 “老大,哪兒呢?”

 “家。”

 “那個什麼,浪哥喝醉了喊我去開車,我這邊還有點兒事一時走不開,你能去一趟麼?”

 ???

 時眉難以置信地拿下手機,看了眼亮起的螢幕,又抬頭看了眼掛錶時間,強忍住想罵人的衝動,說:

 “你瘋了還是我瘋了?凌晨兩點我去接他?!”

 “他不是富二代嗎?家裡連個司機都不給安排上?再說沒有司機還沒有代駕嗎,你給他叫個代駕不完了。”

 “我叫了,我都叫六七個了,關鍵他那車太豪沒師傅敢接啊。”

 大概喻卓本身也就是隨口一問,猜到時眉絕對不會去,很快鬆口,“行那沒事兒了老大,我再找別人,你歇吧。”

 時眉結束通話電話,內心覺得喻卓越來越誇張了,這哪是崇拜,這不純純一腦殘粉嗎?

 有空必須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正想著,喻卓緊接著又給她發了條微信。

 喻金毛:

 【主要是我聽說浪哥認識那個心理醫生回國了】

 【你那畫兒不還沒著落呢嗎】

 【他喝了酒好說話】

 ???

 這狗東西怎麼不早說啊?

 時眉迅速起身抓起外套,邊開門往外跑,邊惡狠狠地給喻卓發了條語音:

 “發岑浪電話和位置給我,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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