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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二，四班下了最後一節晚自修，聞棠便飛快地收拾書包要往外走。陸撰頭次見她這麼慌忙的模樣，不禁問道，“聞棠，你急什麼呢？”
聞棠簡言意駭，“回家。”然後揹著書包，和身邊同學打過招呼便走了。
“喲，”陸撰剛招完手，還有些雲裡霧裡，“什麼情況啊這是。”
席姝在旁邊打岔，“小棠回去給她哥過生日呢，理解一下激動的心情。”
陸撰對聞逐有些印象，回想起上次偷摸跟去看何慄表白的時候，正好被他撞見，聽見聞棠叫他“哥”，差點沒嚇過去，“哦哦我想起來了，就是之前那個跟姜槐一路的那個？”
突然被點名的姜槐一愣，“叫我幹什麼？”
“沒什麼，”席姝也收拾好了東西，“我們在說小棠給她哥，就正好提到你。”
姜槐：“她哥怎麼了嗎？”
席姝：“她哥今天過生日，小棠慌慌張張就走了。”
姜槐頓了頓，“今天……生日？”
“啊，”席姝點頭，“小棠自己說的。”
“哎，姜槐，”陸撰抬起一隻手摸了摸下巴，“你那什麼表情啊？”
姜槐回過神來，“……我什麼表情？”
陸撰伸手撓了撓後腦勺，“唔，不知道怎麼說，反正看著感覺你挺失望的……話說回來，之前老徐叫咱們幾個家長來的時候，聞棠她哥不是很照顧你嗎，你跟他認識啊？”
姜槐點頭。
陸撰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難不成他也是你哥，你家和聞棠他們認識？”
“不是，”姜槐否認道，“都是他自作主張……誰要他當哥。”
說完，他背上書包就走了。
聞棠從學校一路趕回來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任穎正好把炒好的菜端上桌，見了她，便連忙招呼，“小棠，去把手洗了，馬上要吃飯了。”
聞棠點頭，“好。”
聞逐過生日從來不要什麼大排場，正常情況下，林東華買個蛋糕回來，大家在一起吃個飯就好。作為當事人，聞逐自己顯然也不上心，生日歌許願許得稀鬆，幾下就把蛋糕分完了，就當是完成任務一樣。
林東華帶了一瓶酒，給聞逐和池越都倒上。
中途，林東華像個大家長似的，開始擔心兩個毛頭小子的終身大事，“你們兩個也不小了，今年都滿二十四，有沒有想過交個女朋友，考慮下將來？”
聞逐和池越面面相覷，不約而同搖了搖頭。
池越率先開口，“我不是特別著急，慢慢來吧，碰到合適的再說。”
林東華：“聞逐，你呢？”
“我打算等明年找個有空的時間，回一趟充州。”聞逐突如其來的話，在場的人顯然都不知情，“手頭的事暫時有點多，女朋友就不想了。”
聞逐將杯中的酒喝盡，“之前舅舅給我打了電話，說是有些關於我媽的東西要交給我，讓我有空過去一趟。”
“什麼東西？”聞棠問道。
聞逐搖頭，“不知道，去了再看。”
林東華心裡有數，覺得聞逐回充州的理由不止這些，於是飯後，趁著其他人都在忙活的間隙，他把人叫到修理廠外，開門見山地道，“你這次回去，是不是也因為你爹？”
聞逐先是一愣，隨即笑了笑，“除了這裡和充州，我想不到第三個地方。我也不認為他會這麼善良，願意自力更生放過我們。”
“……”林東華突然心情不太好，“嘖”了一聲，“也是，等不是辦法。”
林東華看著他，眯了眯眼，“那你得給我一個期限。”
“什麼？”
“具體什麼時候去，有什麼時候回來。”林東華道，“要是過了時間你還不回來，我就得跟池越過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不會死的，”聞逐笑了一聲，“除非同歸於盡。”
林東華聽不得他說這種話，抬腳踹了他一下，轉身回到修理廠。
聞逐剛要跟上去，放在褲兜裡的手機卻突然振動一番，是條新訊息。
【生日快樂。】
他一看發信人，是姜槐，不知怎麼的，突然覺得方才說“同歸於盡”那股勁兒，突然就沒了。
這次他沒多聊，簡單回覆了一個表情，便將手機收起，慢悠悠回了廠內。
林東華因為要送任穎去給姜槐上課，今晚只稍微嚐了個味兒，走的時候相當清醒。
路上沒有堵車，一路都很順暢，他將車停在小區外面，讓任穎自己進去，“我去找個停車位睡覺，你上完課出來給我打電話，到時候一起回家。”
“行，”任穎解開安全帶，“別把窗戶關緊了，透點風。”
林東華應了一聲，待任穎一走，便眯著眼睛睡起覺來。
任穎被張姨領進屋的時候，正好撞見孟月和姜盛南在吵架，兩人都不讓步，一副要吃掉對方的樣子。
見了她來，兩人似乎不想在外人面前丟臉，稍微靜了片刻，等她上樓梯，他們就又開始了。姜盛南覺得孟月無理取鬧，“我不是要自作主張，我是想徵求你的意見，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孟月冷笑一聲，“我們之間能有什麼好說的呢？我告訴你我不同意有用嗎，說到底，你心裡已經有主意了，只不過在假裝尊重我而已。姜盛南，我太清楚你了。”
姜盛南抬手，煩躁地撓了撓頭髮，“這件事情我也很意外，但是她打電話過來，說她不想在美國繼續待下去了。她定了明年二月中旬的機票，準備處理完手上的事就過來。”
“她說過來就過來？”孟月瞪著姜盛南，“她也不看清自己是什麼貨色。”
“姜盛南，你自己捅出來的簍子，你自己解決。”
孟月丟下這麼一句話，越過對方，跟在任穎身後上了樓。
任穎進了姜槐的房間，輕輕關上門。
姜槐轉過頭來，跟他打了一聲招呼。
“姜槐，”任穎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你爸媽在吵什麼啊？”
“不知道，”姜槐一邊做題，一邊回答，“他們最近經常吵，我都習慣了。”
任穎覺得這個話題莫名沉重，於是話鋒一轉，“之前聽你說，這學期要去參加省賽了，怎麼樣，學校有通知你們時間嗎？”
姜槐點頭，“通知了，明年一月十三號。”
任穎在心裡算了一下時間，“那你複習的時間不多了，還有期末呢，忙得過來嗎？”
“嗯，”姜槐再次點頭，“我這段時間睡得晚，做題的時間多。”
任穎：“多晚啊？”
姜槐想了想，“一般是凌晨兩點多吧，偶爾會到三點。”
高三，這種情況實屬常態，任穎不多言，湊近姜槐，去看他正在做的那道題，“這個步驟寫出來有些多餘了，你可以把上面式子列出來，在草稿紙上算好後直接寫答案……”
姜槐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默了半秒，便拿筆將多出來的式子劃掉，寫上答案。
過了一會兒，任穎又突然問道：“姜槐，這次要不要也來我們家過年？”
“……不了，”姜槐搖著頭，“今年我奶奶要辦家宴，我和爸媽都要去。”
“行。”任穎雖然覺得可惜，但是也不強求，“好好考試。”
“嗯。”
上完課，從二樓下來的時候，孟月和姜盛南顯然已經吵完了。
姜盛南不知去了哪兒，客廳裡只有孟月一個人坐在那裡，正看著電視新聞。
見她下來，孟月想起先前的事，便主動上前道：“真是抱歉任老師，讓你見笑了。”
“沒事沒事，”任穎笑著擺擺手，“……不過我可以問一下，您們在吵什麼嗎？”
“沒什麼，”孟月一邊領著她往門外走，一邊說，“就是一些關於孩子的事。”
任穎頓了頓，點點頭，“……如果是成績方面的話，你們大可放心，姜槐這幾次的成績我都看了，非常好，走保送的期望也是很大的。”
孟月一聽，笑意加深，“那就謝謝老師了。”
“您客氣了。”
道過別，任穎走出小區，按照林東華告訴給她的停車地點，很快坐上了車。
車離開這暖氣，一上來就暖和許多。
任穎將包放在後座，轉頭看著發動車子的林東華，“……剛才姜槐他們家吵架了。”
“怎麼回事兒？”林東華將車開到路上。
“聽他媽說，是因為孩子的事……但我覺得不止這樣。”任穎說，“你記得姜槐之前被他媽打嗎？我就覺得，如果姜槐有讓她不滿意的地方，她應該會直接當面批評，而不是像這樣跟老公吵……”
“他們家的事你就別管那麼多，”林東華嘆了口氣，“有錢人家有有錢人家的好，但也有壞，就比如是非黑白太多，說不定陳芝麻爛穀子的都能翻出來吵。”
聞言，任穎也跟著嘆了口氣，不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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