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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帶班上倆人去參加複賽當天，出了大太陽，天氣極好。
考試從早上九點開始，十點半結束，期間總共九十分鐘。
畢竟是複賽，難度比之前增加了更多，許多同學悶頭坐了一會兒，顯然已經絞盡腦汁，實在想不出解法了，於是到了一小時後，考場內原本二十個人，已經走了大半。
他們兩人不知是約好了還是怎麼，愣是到最後十五分鐘才交卷，算是最後一批離開的。
老徐在考場外見他們出來，抬頭抹了把冷汗，“怎麼樣啊孩子們，對這次的題有什麼感想？”
兩人一致認為：“難。”
老徐並不指望兩個人都要有名次，便安慰道，“考好考差都沒事，競賽嘛，就是錦上添花，你們主要任務還是要把後面要進行的一模和期末考好。”
二中和其他學校不一樣，並不會把全市一模作為期末考進行，而是將兩者分開，組成兩場考試，這也是二中通常比其他學校放假晚的原因之一。
一模在前，老徐和其他老師便找來前兩年的全市一模題，讓同學按照考試要求規範作答，然後再針對錯誤的題目進行講解。這樣日復一日的情況持續了兩週，應屆一模正式開始。
同學們花了不到二十分鐘，將桌椅板凳按考場要求佈置好，然後各自找位置坐下開始複習。老徐站在講臺上，語重心長地說道，“等會兒考試的時候，一時半會兒做不出來的就跳過，把十拿九穩的分抓緊。”頓了頓，“不要緊張，平常心，這當這是普通考試而已。”
“誠信考試，嚴禁作弊。考出自己的真實水平，為後面的複習找重點。”
老徐難得沒有滔滔不絕，簡單說幾句就回了辦公室。
半小時後，提示音在廣播內響起，“離考試開始還有三十分鐘，請各位考生有秩序抵達相應考場！帶好考試科目所需用具，考試中途嚴禁離開考場——！請監考員甲乙到教務處領取試卷——！”
同學們不約而同起身，拿好用具離開教室。
本次考試座位是打亂排的，成績好的不一定能在前面考場，成績差的也不一定在後面考場。
姜槐大概運氣不好，直接從第一個，被安排在最後一個。剛在位置上坐下，隨後進來的便是周炳炎，而他的位置正好在自己的斜前方。
“巧啊，”周炳炎轉過身來，“我還以為要自己獨自感受寂寞了呢。”
姜槐沒來得及回，就見周炳炎前面的一個男生轉過來，衝他道，“哎同學，你成績怎麼樣啊，待會兒考試的時候能不能借我抄個答案？”
“抄我的啊，那你可得想清楚。”周炳炎開始睜眼說瞎話，“我成績差得很，之前打架鬥毆都被我們班主任叫家長了。”
“有多差啊？”那人明顯不信。
“就那什麼，”周炳炎抓了抓頭髮，努力讓自己往“學渣”靠攏，“……物理53。”
說實話，這個成績要是考出來，估計早被楊慧打死了。
話一出口，卻見那人突然興奮，忙招呼其他人，“我操大家快來哎！這有個學霸物理53！”
其他人聽了，眼睛一亮，統統圍過來。
“你物理53啊，怎麼學的啊考這麼好？”
“大神啊！等考物理的時候可要麻煩你了！”
“牛逼！我最高紀錄還沒突破50呢！”
“……”周炳炎人傻了，這這這？？
不等他說話，監考甲便拿著試卷進來了，跟在後面的乙就是齊麗。
監考員甲是位肥胖的男老師，臉色嚴肅，“那些想作弊的，都給我收起你們的心思，全市一模，都好好對待！但凡是被抓住作弊的，當堂考試馬上零分！沒有餘地！”
高三應屆第一次模擬考，秉著“誠信公正”的宗旨，本次監考過程中，監考員們被要求不能坐，需要全程在教室內來回走動，對任何有作弊行為的學生嚴加懲治。
監考嚴，許多有作弊心思的學生都不敢輕舉妄動，但這其中，也不乏膽大者——
姜槐正寫著題，不知從何處丟來一個紙團。
他一愣，不等伸手去拿，就見男老師停在他身邊，率先將紙團拿起，“這是你的？”
聲音有些大，坐得近的同學都能聽到，紛紛轉過頭來。
姜槐抬頭，否認道：“不是。”
“那是誰的？”
姜槐聲音將聲音放輕，“……不知道。”
男老師眉頭一皺，好半天沒說話，而姜槐也坐在那裡，遲遲沒有繼續寫答案。
齊麗遠遠地看見，便走過來問了下情況，隨後對男老師笑著說，“秦老師，這個應該不是他的，他是我班上的學生，我知道，肯定不會作弊。先讓他們考，等結束了再說這個事吧。”
秦老師默了半晌，終於點了頭，將紙團放進衣服口袋裡，對其他人說，“作弊有什麼意思，說到底就是在騙你們自己。老師只是打個分數，幾斤幾兩自己最清楚。”
考試持續兩天，兩天後，一模落下帷幕，大家又開始準備期末。
這兩次大考期間僅相差十天，老師忙著改試卷、開會，大部分時間都教給學生自習，但偶爾也會挑一兩道重點進行再次講解。
備考期間，省競賽的成績也下來了，姜槐不負眾望地拿了個好名次，而聞棠只堪堪穩在靠近中上的水平。雖然有好有壞，但起碼有名次，老徐依舊高興，那段時間，整個人神清氣爽。
大概也是好事成雙，成績出來後，學校最後定下來的應屆保送名單也出來了，包括姜槐、聞棠、還有宋玫、周炳炎在內，一共有七位同學獲得了資格。
為此，老徐專門找來這些孩子的家長，和校方負責人開了個會，會議的主要目的是確定學生是否願意保送。
除一所e大是在臨省外，其他兩三所大多在本地，。
聞棠有意想考充州的c大，於是也不將保送納入自己的考慮範圍，老徐覺得可惜，但聞逐作為她哥，卻尊重她的意見，還是選擇參加高考。
周炳炎之前沒能進入複賽，楊慧以為保送希望渺茫，結果恰巧趕上最後一班車，而且車不差，便順理成章將b大作為保底選項。
宋玫他爸作為教導主任，仔仔細細斟酌了半晌，大概也是捨不得寶貝女兒再受苦，在保送學校不錯的情況，是這麼多人中，唯一一個直接答應的。
孟月沒有當場給出答案，只說要回去商量一下，而其他幾位沒表態的家長也有這個意思。
老徐點頭，“當然可以，這個保送名單會等到學生們放完寒假回來再定，在此期間，各位有想法都可以提出來，我們不會做任何強制要求。”
期末考試流程和一模時大抵相同，有了前面的經驗，同學們都相對放鬆了些。當最後一堂英語結束時，大家不免都舒了口氣，莫名有種恍惚的感覺。
老徐如往常一樣站在講臺上，看著同學們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這次寒假只有十四天，回去好好和家人過個年，順便把日常用品帶好，到了學校，就會給你們分配宿舍。最後幾個月，我們所有應屆高三老師，將會同你們一起，挺過最後的衝刺。”
老徐今天話特別少，學生們還有些不習慣，但說完了就是說完了，他走出教室，其他人也陸陸續續背上書包離開。
陸撰留下來打掃教室，聽說了之前他們可以走保送的事，心裡別提多羨慕，“真好啊，保送了就可以不用來上學，在家坐享其成，等著最後來拿畢業證、拍畢業照。”
周炳炎確定了保底學校後，心裡的大石頭落下大半，連之前熬夜刷題的勁頭也沒了，略有些嬉皮笑臉，“別羨慕，等你高考前一天，我會把這份快樂用語言告訴你，讓你能想象到。”
陸撰舉了舉手裡的掃把，作勢要打他。
“小棠，”席姝叫她，“不走保送，不可惜啊？”
聞棠搖頭，“不可惜，我哥他們也尊重我的想法。”
席姝：“那就算不去，做個保底的也好啊，你看周炳炎他媽，我覺得就很有先見之明。”
聞棠笑了笑，“……難道我陪你到高考前最後一秒，不高興嗎？”
席姝愣了愣，突然回過味兒來，不免有些感動，雖然流不出眼淚，但還是哇幾聲，“小棠你真是太好了嗚嗚嗚，幸好我初中畢業拼死來二中，不然遇不上你了！”
聞棠很配合地抬手在她背上拍了拍，陸撰聽到吵鬧聲看過來，以為席姝真在哭，還不忘嘀咕道：“媽耶，霸王花的眼淚。”
話音落下，席姝抬起頭，咬牙切齒地看著他，“你、再、說、一、遍。”
“……”陸撰閉了嘴，但沒來得及多說，席姝搶過周炳炎手裡的拖把就追過來，嚇得他連忙跑出教室。
走廊上尖叫聲和吵鬧聲混在一起，顯得格外熱鬧。
新的一年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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