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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蠻修真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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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宴荀

“把鋤頭握緊了,跟我一起照著做!”恨恨說完這句,徐蠻走去牆邊拿過這住處原本就有的那把鋤頭,再走到荒地的盡頭站好個位置,一鋤頭就掄了下去。

唔,好硬,震得她手腕掌心都在發麻。

如果是種開的土地,完全不用這麼費勁。可誰叫她這塊地是初種,還很不湊巧的又乾又硬呢。

這樣不是辦法,徐蠻再次扔掉了手中的鋤頭,走到牆邊拿過那個長水瓢,一瓢瓢的開始給土地潑水。等完全澆了個溼透後,才再次撿起鋤頭又一鏟頭的掄砸下去。

雖然還是有點硬,但已經比剛才好上太多。只是她連著揮了好幾鋤頭,也不見那愚蠢的人偶上前來照著學樣。

不禁生氣的轉過頭去,對那還呆怔的傢伙喊道:“怎麼,你還不過來學學看嗎?”

正無言觀望的人,因這聲垂首朝手中握著的鋤頭看去,又升起了些不好的回憶。

他身為皇子,博覽群書,自然是認識此乃為農耕之物。但他真正見識到它,還是在那怒喊廝殺的歃血戰場。

那會兒,兵士們不是用這物來做農耕之用,而是用來刨坑埋自己人的屍身。

時常置身於那濃郁的血腥與殘破中,他甚至給徐福下過一道密令。假若有天他也戰死了,便讓他立即賜死了阿蠻,將她直接埋進他的坑洞裡。

他才沒那麼寬仁大方,會放任她獨活。來這人世一場,受盡了捨棄的苦澀,他總得帶點什麼走,來撫慰撫慰他這枯竭的靈魂。

當然了,他沒死成。因為總有人對他反覆不停地說著一句,定要安全的回來。

所以他只能拼盡了所有力氣去斬殺,活著回來站在高高的土堆上,看著底下的兵士們,號啕痛哭的揮動著他手中這物,將原本一同殺敵的戰友們給埋下去。

他金尊玉貴的身份擺在那兒,誰也不敢命令他來用此物刨坑埋屍。所以似如這般離他太過遙遠陌生的事,真的從來沒幹過。

後來再次得見此物,是她拖著這晦氣之物,在瓊峰的地界裡滿山種草。

那樣個靈氣末等之地,哪裡能長出什麼好物來。他也一次次告誡過她,可她從不聽信他半句。在徒勞了一場辛累後,居然還跑去偷採他人的東西。

哪怕他當年在逃亡的路上,也沒有讓她餓過一回肚子。

林間的飛禽走獸,他隨便殺來便是。

他在那吃人的皇城裡活了下來,在那踏屍而過的戰場上也活了下來,所以不是遇到困難會解決不了的人,完全不需要她如此的憂慮。

他會把所有一切都安排得妥當,她只要呆在他身後最安全的地方就行。

而不是做些無用功,然後哭著奔走。

想到這兒,他萬般心累的仍是直白說出那句:“不會。”

徐蠻心口一窒,扔下鋤頭就朝人走過去。一把強勢的拉住他手腕,拖到她已經開墾過幾鋤頭的地方。

“不會就學,你今天要是不學會,我就把你埋進這土裡邊去。好好看著我做一遍,知道嗎?”說著,徐蠻放開人的手腕,撿起自己的那柄鋤頭,又薅了一鏟子下去。

“看清楚了沒,就是這麼幹的,快點學起來動起來啊。”

而靈識深在悽土內的男人,在這遍遍的兇狠聲中,還是妥協的用個僵硬姿勢,舉起了手中的農具。

可只刨下去一鋤後,便眼見那黑黃黏膩的東西,飛濺起來的粘在了他的鞋面。

徐蠻這邊瘋狂的掄了幾鋤頭後,聽不見邊上的動靜,便又扭頭朝人看去。

“你怎麼又不動了?”

“髒,泥巴弄在鞋面上了,髒。”

徐蠻真是快給氣笑了,她再度放下手中鋤頭的走到人身前,將染上泥巴的手在人胸上使勁擦了擦,才捧著他的雙肩道:“凌狗剩啊,你別忘記自己也是土啊。腳下這些泥巴土,就是你的遠房七大姑八大姨,就是你的表兄表弟表姐表妹們。都是一家親戚啊,你怎麼能嫌棄他們呢。所以,快給我幹活啊!”

“悽土是悽土,泥土是泥土,不是一家親戚。”

“不說話時就一句也不說,一說話就和我犟嘴。這裡可是靈界山門,這些土也是非一般的靈土,是土上之土,就你冷豔高貴嗎?”

“是。”

徐蠻氣結,提著人衣領狂喊:“我是你的主子,我讓你幹就幹,你到底幹不幹?”

男人仍是直白道:“不幹。”

“那你不幹這想幹什麼呢,飛天嗎?”

倒也不至於,他也有迫切想幹的事情。例如,想把她捧在掌心,藏進胸口。想捧著她臉頰低頭下去撲捉那抿殷紅,想把她壓在身下聽她不歇止的嬌/喘。

可他想幹的這些事,她全都不允許。

還真是惱人啊,明明都已遭拋棄,卻還是忍不住對這人升起如此放浪淫/靡的心思。他真該避開這雙勾人的眼,好好的冷靜一下。

是以,洩氣的扔掉手中的鋤頭朝人輕道:“我沒力氣,不想幹,懶。”

他明明是帶著情緒起伏說著這話,但奈何從人偶的口中吐出來,卻是如此的僵硬。

徐蠻則是完全被驚呆,她哪裡能想到一貫呆懵的悽土人偶,居然還能這麼有自主意的識說出幾個帶情緒的字眼。

愣在原地想了許久也想不通後,只覺得浪費時間和一樽人偶吵架與分析祂的自己,也跟有病似的,安靜安靜幹自己的活不香嗎。

有這勞心勞肺來教會他的時間,她自己一個人都已經幹完了。浪費時間就等於是在浪費靈石,她可並不是什麼富裕之人。

而且開墾完這塊地種下種子後,她還要去劍鋒那邊找尋野生靈草回來煉丹,還要挖些靈氣濃郁點的土塊或石頭回來煉靈石。

那些可不是簡單的靈草與泥巴跟石頭,而是躺在那兒沒人撿的靈石與丹藥,所以她哪有這麼多的寶貴時間在這兒浪費。

想通了這層,徐蠻不再自找罪受的迅速回歸平靜,轉頭撿起自己的鋤頭就開幹了。

一想到那不用花錢的東西就等在某處待她去撿拾,她整個人就充滿了幹勁。不到半個時辰的瘋狂輸出,整塊地就翻完了。

直起腰桿抹了抹汗的無意中一眼瞥去,卻見那犟嘴的人偶與那該死的蚺蛇,居然在她的池塘裡瘋狂的纏鬥在一塊。

呵呵……無視,無視,她可是個大忙人,哪有空搭理個廢材懶貨與條醜陋的蛇。

於是,閉眼拉回視線,握著鋤頭回到牆邊,換上個耙子再把翻鬆的土地來來回回的耙了兩遍。再整出數條溝渠,將每樣靈草種子都點種了幾排下去。才起身走到池塘邊上,就著裡邊的水洗了洗手與潔了個面。

然此時,水底卻有雙直勾勾的眼正仰上望去。從一個這樣的角度與水波微漾裡,他看到了她纖細腰身往上的圓弧起伏,看到了她臉頰因為染水,在金烏的照射下閃爍著珠光點點。

這般模樣,似極了初春時節綻放在枝頭的萌萌新芽,無處不透著股怡人的清香,透著股生機勃勃。

真是何其的惱人啊,她離了他彷彿獲得了新生,而他卻如條遭人棄在烈日下暴曬的魚,感覺自己就快要喘不過氣的渴死過去。

多麼的矛盾啊,他既貪婪著她這份生機盈然,又想折斷她高飛的翅膀,將她永遠囚在他這片深淵裡永不超生。

他這麼想著,便這麼去做了。擺動雙腳向上浮去,明明看清了她眼底的嫌棄,卻依然像只渴火的飛蛾,引頸受戮的任由她捧起塊腳邊的石頭,朝他狠狠的砸落下來。

“當我眼瞎了嗎,收拾不了那個正主兒,還收拾不了你個懶貨。”

實在太難熬了啊。

究竟要用何種方式才能將這人給擁入懷中,讓她死心塌地的別再逃呢?

他再次朝著水底沉落,卻透過水光見那道窈窕到身影,連頭也不回的走遠去。

然徐蠻只是回到了丹房內,拿了把小鏟子背起個揹簍就朝外出發了。

她看也沒看那水面一眼,反正也只個不會呼吸的悽土人偶,泡在水裡也不會怎麼樣。既然是這麼的無用又憊懶,她也不打算再帶上個會氣人的累贅了。

是以,加速腳步透過橋廊,朝著傳送陣所在地方疾行而去。

開墾荒地種靈草耗費了些時辰,以至天色已近黃昏,一輪殘陽半掩在奇峰之間。放眼望去,連城一片的巍峨山嶺與翠綠濃陰或是高聳的宮殿,全都在雲籠霧罩間披上了層暖暖的霞光。

上輩子的徐蠻,除了呆在瓊峰以外,去的最多的就是劍峰。雖然每次都是給傅琳琅送禮物,但偶爾也會新奇的四處走走看看。

不然,也不會發現那些遭人不要的靈草就生長在路邊。

想想應該有很多人都有發現劍峰那些長在路邊的靈草,但為何沒人挖走的原因或許是因為那些靈草的品相,連丹峰給弟子拿來炸爐練手的最差靈草也不如吧。

可煉丹對靈草的選擇,真的無法用個最準確的標準來論,但徐蠻的習慣是先從靈草的生長意志來選。

而且劍峰真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啊,不僅地界是靈氣最為豐沛的地界,而且還整日裡劍氣亂飛。在這樣一個殘酷環境裡生長並活下來的靈草,誰敢說它的生命力不夠頑強呢。

雖然樣子長得殘破弱小了點,但可能真是被人忽視掉了的寶貝啊。

邊想邊走中,徐蠻忍不住嚥了咽口水。眼見傳送陣就近在眼前,大步就衝了進去。

跟著,便掏出幾塊靈石放落陣眼裡。在一陣靈光乍現間,已置身在了另一座山頭。

如果論起這輩子,她應該不久前才來過此地。可徐蠻是死過一次又回來的人,她早早就被凌淵帶離了這個宗門,算來也有兩百多年沒踏足這塊地界了。

劍峰在修真界的任何一個宗門裡,都是佔地最廣闊,靈氣最豐沛,建築最華麗,修練資源最多,弟子也最多的一個修類。

因為他們真的是一宗臉面。

但凡宗內辦什麼大事件,或是新弟子入門儀式,或是與其他宗來個切磋武會,都是在劍峰裡舉辦的。所以,這裡的華麗程度,完全不是窮困潦倒人才凋敝的瓊峰能比的。

因為距離了二百多年的光蔭沒踏足這裡,徐蠻站在原地邊化解著心底陌生,邊回憶著離自己最近的大傳送陣在哪裡。

畢竟劍峰佔地極大,如果靠她雙腳走的話,只怕走足了一整夜都只能在一座峰上打轉。幸而使用峰內的傳送陣,要比大峰與大峰間的少用幾塊靈石。

不然徐蠻都不知道今日丹峰發放的那一百下品靈石,夠不夠她用來坐傳送陣找靈草的。而且最虧的是,她必須先去到劍鋒主峰那兒,給負責這塊地界的人先打聲招呼。

不然,不問自取那可就真是偷了。

徐蠻上輩子哪怕做了幾百年的惡人,也恥於做這種事。更可況這輩子,她還打算在天尋宗這顆大樹底下苟個命長的。

但現如今,主管劍峰的人是誰來著?

年代太過久遠,她實在想不起來,不如先去主峰問問人再說吧。

思緒至此,徐蠻努力回憶了下,朝著那個可以直接將人傳送到主峰的大陣走去。

但這世上,總有些人與事,出現的是那麼巧合。她揹著揹簍剛出了傳送陣,就與副堅硬的胸膛撞在了一起。

仰頭一看,面前的男人她有些熟悉。

這人寡言少語,冷酷決然,修的是無情劍道。整個人似皚皚冰雪,極為不近人情。但便是這樣的人,也有著不可越的底線,不似凌淵那厭倦不屑所有的狠辣。

上輩子凌淵帶著她和徐福為替傅琳琅報仇,屠了蒼雲派千人之後,有不少正道人士堵上天尋宗要宗門裡派人清理門戶,殺了他們三個孽障妖邪以正視聽。

天尋宗派來殺他們的,就是這個男人。元嬰期的劍修和元嬰期的符修,應當是劍修可能更厲害點。

因為劍氣最是無往不利,可破碎任何虛妄之物,更可況他還是個天才劍修。

可是那次,這人並沒有對他們出手,只揮了一劍將與他們之間的地面拉開個深深的裂口,便收了劍的轉身就走。也是至那後就離開天尋宗回到了宴氏,任凌淵將整個修真界攪弄得翻天覆地,也沒踏出過一步。

深思痴怔中,有道劍氣襲人的冷言朝她當頭落下:“又是來找琳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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