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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蠻修真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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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醋味

“我撿回來了,你還要麼?”

徐蠻迅速往床裡一個翻身,眼睜睜地看著一滴滴的水朝她榻上落下來。再定睛朝床外的地面看去,果然是一路的水跡。

扶額哀嘆了聲,她實在發不出脾氣的朝人揮了揮手道:“怎麼不要,拿出去曬著。”

男人抓著把靈草在床畔站了許久,才折轉腳步朝外走去。等行至到晾曬架前,將手中靈草往上隨意一扔後,便原路折返。

回到屋內後,榻上的女人,仍然維持著個背對他的姿勢。

他冷眼望著她纖細起伏的腰身,心中不得不朝著那個最壞的地方猜想。

她所有的改變與執意離開,是真的有死過一場。因為害怕了,才想要離開。

世間什麼東西都可以作假,唯獨人的記憶是不可作假的。可他究竟是做了些什麼,才會讓她與徐福導致了那樣的結局?

而他,又是因何種起因而瘋狂的呢?

難道是他這副天生逆骨與顆不安份的心,終於不願忍受這份憋屈的大開了殺戒,才惹得所有人都厭憎的墮身為魔了?

眼下,他只能做此般猜測。想要得到最真的起因,就只能再入她識海一回,然他卻再不願意去承受一回那剜心之痛。

且還有一點另他怎麼也猜測不透,便是她的這場復歸。究竟是天道的眷顧,還是人為的因素?從前在凡間界時,他曾以為過生老病死是不可逆轉的。

但踏入了修真界後,才明白了一切皆有可能,死亡也並非是終結。

如果她的這場復歸,並非是天道的眷顧而是人為的原因,那他們未來的命運軌跡會不會依然朝著那個最壞的發展?

想到此種可能,男人淡淡帶倦的眸子頓時寒光大洩。他這輩子分明所求的並不多,奈何天道卻從未眷顧過一回。

所以,不論從前或是將來。在這泱泱萬眾裡,他永遠都是被棄掉的那一波。

想想,心中都充滿了徹骨的恨意!

但既然是這樣,那他便誰也不再奢求。他所在意的人與物,自己來守著就好。

若是有誰敢來妄奪,那他就只有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了。反正人誕生於這世間,就沒有誰不是浴血而生的。

最壞的結局他已經見過,最多不過是再度染血一身的拉著她同墜地獄罷了。

想到這裡,男人的嘴角噙上抿興奮的寒笑,絕望而又癲狂。若此刻有人看到了他這般模樣,肯定會忍不住心神震顫!

但他很快便收斂了這滿目寒意,若無旁人的朝床榻上直直躺了下去。

這樣的動靜將徐蠻驚得轉過身來,不解地望著枕邊的側顏驚道:“你幹什麼呢?”

男人橫手交握的放於腹部,因面朝房梁不可窺的露出道放肆眼神,卻又用著人偶無甚起伏的聲音道:“我累了,需要休息。”

“累?”徐蠻驚得坐起身來,不敢置信地朝人看著,“你有幹了什麼呀,就敢說累!”

鋤地鋤了一下就嫌髒不幹了,洗靈草洗了一顆就跟那條大蛇玩在了一塊,還敢大言不慚地跟她說累了要休息。

她果然還是該把這個玩意兒埋回土地裡去,不然遲早都會被氣出個好歹。

想到就幹,徐蠻動腳朝人踹去,卻不想腳腕被只瞬起的手掌給緊緊抓住。

若不是想到絕不可能,她還以為這樽人偶是凌淵本尊。

氣恨的奪腳中,有道僵硬的聲音淡淡揚落:“我剛才有出去曬了靈草。”

說起這個,男人又想起了件惱心事。

許多年前,她就有走遍劍峰各處,去偷挖過別人的靈草回來。卻不知人可憑人而貴,亦能因些不當的行為而賤入泥濘裡。

他已讓她跪過多年,不願再叫她繼續卑賤下去,想教得她挺直脊樑的站起來。

只是她這愛貪圖小便宜的習慣,太難以改變,也只能嚴辭厲喝的嚇一嚇了。

想到這,男人仍是控制不住的升起點嫌棄。鬆開了她腳腕,闔上眼的暗恨自己竟被個一無是處的人,誘成了這副慘樣。

所以說果然還是這張臉,讓他見色起意了吧。只是他守著人漫漫幾十年,卻連片肉味都沒吃進嘴裡,當真是何其的冤也。

難怪在她識海中,他們最終都沒能走在一起的爭吵不斷。但一些原則上的東西,他真的沒法認同與妥協。

或是說不同階級的出生,真有道無法跨越與融合的鴻溝?頓時,這被幻想出的遙遠距離,讓男人升起了滿心的苦澀。

而徐蠻這邊,則是被祂如此的厚顏給怔住。然後發現,她還真是沒處說理的那方。

因為人真的有晾曬過一把靈草。

惹不起,她總躲得起吧。說到底也只是樽悽土人偶,再是會學人,也不過是個死物,實在沒必要因祂的行為將自己給氣壞。

想通了這層,徐蠻滿心輕快的跳下床去。然後又轉過頭來,朝人笑開:“睡吧睡吧,睡醒了咱們就兩清,我就把你給埋了。”

說完,負手朝屋外走去。

而身在床榻的人,恨得再度握緊了雙拳。所以果然是沒那麼在意,才能做出這樣狠絕的行為。不久前因她而升起的戰意,頃刻間便消失得乾乾淨淨。

這麼個狠心的女人,不要也罷!這般想法怒落,他立即離魂的迴歸了本體。

恰逢這時,正有人閃著雙忐忑的眼在搖晃著他手臂,“主子……主子……哎,您總算醒過來了,怎麼會睡得這樣沉呢?主峰派人來傳話,說丹峰開火冢那天讓咱們瓊峰派人過去給丹峰的弟子們畫平安符,並送來了很多物料。我這不想著阿蠻也在那邊嗎,想著您要不要藉機過去看看她?”

男人厭恨的抬手揉了揉眉心,語調悵然道:“看什麼看,長了雙腿就知道跑路的傢伙。再是縱下去,還不知會狂成哪般。”

回到了自己的軀體,他終於不用再偽裝,真是無處不自在。

便放肆了眼神的朝床邊僕從看去一眼,暗道唯有他一路而來的都對自己忠心不改。

而那個總是刺他心的女人,不提也罷。

邊暗恨著,他邊朝人抬起了一手。

一旁徐福忙側身倒了杯茶的遞給到那隻微張的掌中,聞歌而知雅意道:“照我看啊,哪用咱們的人親自過去畫符,每人給張符籙就成了。”

說完,又故作厲聲的喝罵:“您說說,阿蠻這小蹄子怎麼就硬是想不通呢,非要與您頂著來?下回見了人,我還要罵她。”

男人飲了口茶,又想起徐福這奴才。嘴上總是待她罵罵咧咧又呼呼喝喝的,卻最終棄他不顧的為她奔赴而去的送了條命。

想到此,擋也擋不住的酸味兒瞬間堵心,讓他眯起雙寒眸望上去。

這兩個奴才到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輕易的連成了一條心。甚至連死都是死在了前後與一處,真真是何其的讓人不快!

是以,沉下了語氣道:“徐福,莫要再將我當成個傻子哄騙了。若是再陰奉陽違的揹著我討她歡心,我都不知道我會忍不住對你做出些什麼事來。你可是跟了我這麼些年,風風雨雨都伴著走過來的人,我可不想將些手段用在你身上。”

徐福一怔,頓時感到無稽與委屈極了的大喊道:“主子,奴才可是個無根之人啊!”

“無根又如何。”

男人愈發酸得滿腔皆苦,實難抵禦的朝身側老太監的臉上打量了好一陣,才撇了撇嘴道:“她不會以貌或人的缺憾視人,說不得就會被你哄騙了一顆心去。我瞧著她待你可比待我要好得太多,那日臨行前,還說要你去丹峰找她玩兒呢。對我,可沒給過這樣的話,恨不得我再不出現於她眼前。”

“主子喲……”徐福實在忍不住的給人跪下,舉指發誓道:“奴才真的對阿蠻不是您以為的那種,只是憐主子所憐罷了。”

男人抬手揮出陣勁風將老奴扶起,只覺此番實在是無趣,卻又忍不住追加句:“不須你來憐!”

徐福趕緊點頭附和:“是是是,奴才再不憐她再不憐她,只急主子所急憂主子所憂。”

說完,忙轉移開話題:“那丹峰那邊的事情呢,是個什麼章程,我好回了話去。”

男人終於鬆了鬆捏杯的指骨,遲疑了片刻,才長嘆了聲:“……還是讓他們過去一趟吧。窮途末路時受了人的恩惠,便再也做不得自己人生與命運的主了。”

徐福頓時又心疼得不行,忙勸慰道:“主子,您千萬別這樣想。這人活一場的,誰還沒個不如意的時候。咱們當年若不跟著人來,也登不了這天尋宗的大門,見識不到那麼些精彩的事物,也享不了這長生的大道。說不得如今啊,都已經不存於人世了。”

男人聞言,沉默的思考了陣,才抿了口茶的再次撿起話題。

“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只是我這人打小就受不得遭人壓在頭上。若當真沒來這靈界宗門,以我的能力難道還掙不來個安身之所。我自然會回到花費數年時間立穩的邊關,領著那群人反殺回去。將屬於我的全都拿回來,再送那些該死人都下地獄。

“至於阿蠻……她也沒個去處,我自是也不會放了她。等到了年歲,見他人兒女身旁繞而自己膝下空虛時,遲早得從了我。如是像那樣,人生到也圓滿。而不像現今,我都如此高齡了,仍膝下空虛得孤苦伶仃……”

這話徐福有些忍不了,他給人臂下塞了個枕頭後,才扭臉一邊的暗道:連個人都沒吃進嘴裡,還惦念著同人生娃。這滿門修士裡有幾個不比他高齡的,又有幾個總想著女人頹廢至此的。長久耗著又得不到手,還不如干脆放棄的思思上進。

可轉而,徐福又展開了另一種幻想。

想著那倔犟的臭丫頭,離了他們這兒後,就結識了另外的男人。然後還對人芳心大開的結為道侶,最後再挺著個大肚子牽著個娃兒來給他與主子報喜與見禮。”

不不不,不行,絕對不行!他連想想那副畫面都感到股不適與牴觸。

所以,阿蠻這塊肉,無論如何也只能爛在他主子的這口鍋裡。

這樣一想想,徐福胸口總算舒坦下來。忍不住長舒了口氣,卻聽主子的聲音又再響起:“行了,就按我說的去傳話吧。”

說完,他又想起了什麼。

“下次再有叫不醒我的時候,直接去阿蠻那裡找即可,但千萬別被她給看出來。”

徐福對這話不是很能理解,閃著雙疑惑的眼神朝主子看去。

男人冷呵了聲,連自己也覺驚奇的解釋開:“阿蠻將那樽悽土塑成了我的人形,那裡面定有我的精血之物在,所以我可以移魂出竅的附身過去。悽土本就是極為稀有的至寶,奈何總有些人,以為它只能塑成個累贅的觀賞之物。殊不知在我這樣的符修手中,它可以變成多麼驚人的殺器。

“但我卻並不想將如何利用的方法宣揚出去,讓本是個精美的東西,在某些半吊子修士的手中,變成為堆再不能入眼的爛泥。”

聽人這麼說,徐福的眸光乍然湛亮。他就知道,他的主子是與凡凡眾生不同的。

哪怕痴陷於凡情/欲/念裡頹廢至此,也是高人一等的。只有阿蠻這樣的蠢貨,才會有恃無恐的背棄個這樣驚豔絕倫的主子,去尋什麼所謂的人生自由。

在這樣一個人的身邊,才有機會看到以自身能力看不到的絕好風景,才有機會品這精彩的跌宕起伏與刺激。

但他也不能做個拉跌了主子的僕從,定要加緊修練的堪配站在他身側。

想到這,徐福忍住了滿腔的興奮,極平靜著面色同語氣道:“您放心,阿蠻差不多就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以我的機敏與手段,想糊弄她還不簡單,定不會讓她看穿了裡邊是您。”

男人又是眸光一沉的盯著人看了久久,才放棄的不滿道:“這世人不都盡如你這般圓滑。我就是我,做不來些太過違背性情之事。最後,別太過份的將她視做個蠢物。唯我可以,但除我之外的人皆不能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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