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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蠻修真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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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師恩

“是成品,凌淵嫌兩種字跡在上邊不好看要扔了,我就給悄悄收起來了。”

蓮鳳捏著用特殊紙質製成的符陣,倒吸口涼氣地恨起。

所謂的成品,便是混含了妖獸或妖魔之血與身上部件或內丹,再混以本人鮮血之靈與硃砂製成的完品。

而且還是個強化了十倍的大殺陣!!!

凌淵那個敗家的玩意,居然說扔就給扔了。

快來個人告訴他,他們瓊峰或是凌淵廢棄不要的東西都慣常扔在哪兒,他要去那邊散個步!

這個混帳東西,入了天尋宗也一甲子有多了。非是掌門親自開口,他自主拿出過什麼東西來助天尋宗上下在探物尋境方面更便利一些的!?

當初天尋宗收他,不就是看中他天賦超群,修得大成之後便可以協助天尋宗更上一層嗎。

凡俗世人皆以為修仙便是食仙丹飲瓊露,不問世事無有爭端地活著。可實則每顆仙丹與哪滴瓊露也不是憑空砸下來的,各大仙宗也為了更多的資源,暗地裡鬥得跟紅眼雞似的。

所謂的修仙,不過是踏破凡世而上。在另一個階層上,再進行著另一次的廝殺與拼博罷了。

凡俗與仙門一樣,皆是強者為尊敗者唯諾。為了成為尊者在上不被他人支配,世人與仙門眾誰不想拼盡力量往上奮進的。

所以修仙一途,哪有什麼真正的輕快。但凡遇著了什麼好物,恨不得一件分做十件百件來用。只有缺物的,就沒有誰敢說自己真正富足的。

此刻看著這張大殺陣,蓮鳳心裡頭被勾得癢癢的。雖說他已是元嬰之軀,可不仍有些地界去不得麼。

畢竟在無盡的大道上,他也不過是個微末的小角色。

如果有了這張符陣,說不得他可以去試試。那個地方,可有不少好物。

修真界裡可是十者十窮,這一點可此凡間界殘酷太多。為了那點能晉升的好物,是可以拿命去博的。

可說到底,這好物也不是他蓮鳳自己的啊。

他可以去坑其它門派的東西,可自家窩裡的,卻實在不怎麼好意思下手。

是以,眼神在符陣上好一番不捨流連。終是狠下心的把臉扭過一邊,將東西朝跪在面前的小姑娘還回去。

分明心底如刀割般不捨,卻又將面上作出風淡雲輕的模樣道:“嗯,是個不錯的好物。快快收起來吧,以後切記財不可露白,知道了麼?”

徐蠻抬頭望去,伸手接過他手中的符陣。說實話,這張符陣上有她和凌淵的共同字跡,私心裡她也不捨得給任何誰。

就彷彿藉著這麼個東西,與凌淵還有個什麼隱密的小牽扯一般。在暗幕的那些年月裡,好歹也算是種安慰。

即使現在她決定棄他而去,也想留點念想在身邊,畢竟人不能否定從前。

只是她手往回拽了拽,發現緊得紋絲不動時,才朝玉座上的人看去。

“師尊?”

蓮鳳一手捏著符陣朝下,一手舉扇擋唇地把臉轉向一邊:“別瞎叫,我還不是你師尊呢。我不愛收女徒弟,快將符陣收回去離開我這丹峰另尋它處吧。”

徐蠻默了默,又去扯動他手指上拈緊的東西。心說,您老到是放手啊。

硬拽了幾下不得逞之後,徐蠻看著那張紙,嘆了嘆氣。

既都已選擇了離開,又何必再留戀這件東西。她抬手輕輕愛撫過那特殊的紙質,深深再看一眼後把它往蓮鳳真君的懷中推過去。

“這東西就給您了,您收不收我為徒不重要,權當是我的見面禮了。”

徐蠻把這話說完,就收了膝上的東西掀了裙襬起身。一把拉過凌淵傀儡人的手,硬是拖著他朝臺階下走去。

無所謂什麼失望與不失望的,她們這種出生在泥裡又卑微慣了的人,向來都把活著的目標定得很低。

而且下邊場地上的考核者,不也陷在幻境裡掙扎的沒有透過嗎。

世間天賦優質與大氣運者畢竟是少數,而多數人也不過是普普通通。

是以,她有人做陪的根本不寂寞。只是舍了凌淵與她共同的東西,另她有些難過的紅了眼而已。

但意外的是,她還沒完全走下臺階呢,上邊便有個聲音落下來:“喂,等等,你給我站住!”

徐蠻拉著人轉身朝上望去,卻見那人已從玉座裡站起身來,用手中羽扇朝她招著道:“你急什麼走啊,上來把東西收回去再說。我都一把年紀了,哪有憑白收你一個小姑娘東西的道理。”

從下仰望的陽光有點炫目,那身白金衣袍的羽扇者也另徐蠻痛了一顆心。

她酸楚入極至裡,久久一番隱忍與遲疑,終是拖著凌淵的傀儡人折返身子,又一步步朝上走回去。

還不等那人開口,便“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的望著人哭開。

蓮鳳又被嚇得往後退了大步,驚道:“你這是又哭什麼啊?”

說著,忙把手中不捨的符陣朝下輕輕一揚地放還在她膝上:“行了行了,莫要再哭了,這不是給回你了麼。既是捨不得,此後便莫要再輕易贈人了。”

“我……並不是在為這個哭……”徐蠻哽咽得難以自抑,淚流滿面地望著那被羽扇遮擋住半張臉的人道:“……而是我活了一世人,他們趕我離開讓我滾時,卻從無一人喊我站住回頭的。您,是我生命裡讓我離開後第一個讓我站住回頭的。我也不想哭得這樣難看又可憐的,可我實在是忍不住……”

徐蠻邊哭邊忍不住想,何止一世啊,她生死的兩輩子。在被人驅離時,都盼著聲“站住你回來”這樣的話。

可是上輩子在凌淵的酒中投藥,被他一巴掌打出老遠,落著淚離開時,她並沒有等到他一句站住。

她的一顆心,在邊走遠邊落淚中,被傷得太冷太碎。

所以至那後,她再不見凌淵。借酒消愁,聽戲唱曲。於日久無趣裡,自找些東西打發。

徐福還挑選了一堆的美男子回來,說讓她養著當面首玩玩。還說什麼得到男人的身子就成,幹嘛總惦記著要得到他們的心呢。

徐蠻心想,養面首那是尊貴的公主們才能乾的活計。她一個泥腿子出生的,哪裡配玩這麼高階的。

便只笑笑地任由得他去瞎忙活,甚至是找來那麼幾個與凌淵有那麼些微末相似的。

可徐蠻已再無力氣在男人身上瞎折騰什麼,只覺餘生黑暗漫漫,一眼望不到盡頭。

直至最後看見徐福在眼前被人劈成了兩半時,才再一次體會到心如撕裂,她還是會疼,仍活著的感覺。

被人抹了脖子的那場赴死,於她來說,說不得也是場解脫呢。

那樣了無趣意的人生,這輩子的她絕對不要再有了。哪怕是她資質不行,最起碼也要可以活在豔陽下。而非是魔修城,那陰鬱不見天日的地界裡。

唯一可憾的事,這輩子的徐福還不是上輩子的徐福。還沒那般對她好,而她不論是這輩子還是上輩子,都從凌淵身邊帶不走他。

徐蠻如是想著,一時又陷入了未來不知可會改變的傷感裡,哭得抓緊了蓮鳳真君的雙腿不放。

她現在還太弱小,太需要誰來搭救一把,給她點改變軌跡的信念與希望。

而被抱著的蓮鳳使勁動了動腿,發現被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小姑娘抱得死緊後,無奈地把手放在她發頂上,輕拍了兩下:“唉,也真真是個可憐的。你先放開我,讓我坐下來再說。”

徐蠻聽出了他話裡有妥協之意,忙放手的端正跪好望著人。

像她這種目下無能力的人,如果眼淚與可憐能打動一個人,那麼她也會借來用用的。

能被打動者,說明心腸必是個柔軟的。不像凌淵,她縱使在他面前把眼給哭瞎了,也得不來一句軟話。

是以,她默下來,卑劣地用眼淚與期望將人繼續看著。

而蓮鳳也大感為難地使勁扇動著手中羽扇,因為深知凌淵那小子是個不好惹的。

他用了幾百年才修得元嬰之身,人家才用了一百年不到。若到時侯他發現他趕走的婢子,被他接濟了下來。一個心氣不順的來找他麻煩,他打得過那小子才有鬼。

可是,他也看他那幅憑著天質優越,就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樣子不爽太久。

氣憋久了會傷身,他決定收下這個徒弟,然後狠狠痛打他的臉。

是以,一把收攏羽扇,朝跪在前邊的小姑娘道:“好了,莫要再哭了,我決定收你為徒。所以這個見面禮,這回我可以收下了。”

他這麼說完,抬掌一攏。那個從徐蠻膝頭滑到地面的符陣,就再次回到了手中。

徐蠻呆呆地看著那人把她那張已再不重要的符陣,珍重地納入懷裡。連忙慌亂地把儲物袋裡的一大疊符籙又再拿出來,朝人遞給上去,含著絲微顫的嗓音道:“我這兒還有,您還要麼?”

既是打定主意收了這個徒弟,蓮鳳瞬間就擺起了師尊的架子。便又傾了身子下來,用扇柄扒拉了一遍她手中符籙:“都還有些什麼啊?”

徐蠻忙道:“有金剛不壞符,還有神行符,還有些其它的。金剛不壞符是用妖獸玄龜的甲殼與內丹而制,有抗打護身之用。神行符是用金翅鳶的妖丹而制,用途是遇到危險不敵時可以跑得很快,還有……”

空無其它聲音的玉階上,徐蠻一直說個不停歇。她恨不得把自己身上所有的好物,都獻給這個給她亮光與希望的人。

她想向人證明,只要伸出手接納了,她便會傾盡所有的報這份恩情。想向人證明,她尚算是個有用的,心腸也不算壞的人。

殊不知,這份急切與不停歇表達的言語,讓蓮鳳又把手落在了她的頭頂。

“夠了,停下來吧。”

徐蠻喘著氣的真停下來,卻更懸緊了一顆心地望著人:“那……然後呢……”

“磕三個頭,拜師吧。”

這剎那,徐蠻只覺陰暗灰濛的世界裡,真正透進來了道亮眼的光芒。

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又重新跪下去,虔誠的以額觸地,哽咽卻又嘹亮了聲音道:“一謝師恩,二謝師恩,三謝師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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