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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王妃在大理寺做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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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如意巷

馬車在一街口的舊巷子門口停下,巷子太窄進不去。

荊九夜跳下馬車,轉身去扶蘇軟軟,卻見她跟著早已跳下來了。

“這裡是哪裡?”她問。

“如意巷。”荊九夜撣了撣衣衫,長腿邁動,“走吧。”

蘇軟軟和綠芷互相看了一眼,先後跟了進去。

巷子有些年頭了,石牆斑駁,木門古樸陳舊。

荊九夜帶著她們往裡轉了兩道彎,停在了一戶人家門前。

門上的漆早已晦暗不明,剝落殘缺,只角落縫隙裡幸有小塊殘存的還能辨出當年也曾是亮澤澤的黑漆大門。與之相對的,是門旁那副像是新帖上去的對聯,紅底鮮亮奪目,字墨挺拔秀美。

荊九夜屈指輕輕叩了三下,等了一會兒裡面沒反應,他又叩了三下,這才聽到裡間傳出腳步聲響,有個老婦的聲音傳出:“誰呀?”

“易婆婆,是我。”

門“吱呀”一聲從裡開啟,一位白髮老嫗出現在門口,虛著眼睛打量著眼前幾人,在看到荊九夜的時候倏然睜大眼,臉上縱橫的紋路綻開來,歡喜的叫道:“小九,是小九啊。”

“易婆婆,我是小九。”

“快,快進屋來。”

她顫顫的退開一步,雙手舉在胸前,眼珠子盯在荊九夜的身上。見他跨步進門,又見他轉身重新把門別上,直到荊九夜拉過她的手,扶著她肩往裡走:“婆婆,很長時間沒來看您了,您還好嗎?”

“好好好,好得很呢。你忙正事兒,忙大事兒,用不著來看我。”話這麼說著,手卻緊緊拽著荊九夜。

門內是一方小院,腳下石板十分乾淨光潔,院中間擺著一套矮桌凳。

荊九夜暼見蘇軟軟和綠芷站在一旁看著,低身對易婆婆道:“婆婆,我們坐下慢慢說,不急的。”

易婆婆像是才反應過來,忙笑呵呵的招呼著她們坐下:“這兩位姑娘是?”

“是我朋友。”

“易婆婆好。”

“哦,好,好。”易婆婆上下打量著她們,樂呵著連連點頭,“都好,都好。”

“婆婆,今天我們除了來看您,還想討頓飯吃。”荊九夜道。

“說什麼討不討的,這飯必須得吃。”她轉頭問道,“姑娘有沒有什麼忌口的?或是喜歡的?”

“沒有忌口,婆婆做什麼我們就吃什麼。”蘇軟軟笑著應答。

“行行行。”易婆婆抿著嘴笑,不住點頭。

她拍拍荊九夜的肩:“我現在就去準備。小九,你來幫忙。”說著起身朝一屋走去。

易婆婆額頭上包著一塊抹額,一身褪色的素衣簡潔乾淨,背影硬朗,步履穩健。

蘇軟軟低聲問正要起身的荊九夜:“這位婆婆是什麼人?”

“一位……親切的長輩。”

-

老屋陳舊,房頂的瓦片新舊交疊,顯然是修補過的,但鋪陳密實美觀,想來修葺人技術嫻熟;西側放置著一個木架,上面晾曬了些白菜葉,可能是要做醃菜;東南牆角有棵樹,樹幹有兩個碗口粗;東邊上還有口小井,斜角旁單獨搭建了一間小屋,大約是廚房,蘇軟軟見易婆婆和荊九夜都往裡去了。

綠芷湊到跟前,似要說悄悄話,蘇軟軟把耳朵貼了過去:“阿軟姐,我瞧著九夜大人人挺好的,其實……我們要不要告訴他事情真相,萬一以後有什麼事,他是南齊的大人,說不定可以幫忙的。”

蘇軟軟瞥了她一眼:“綠芷啊,那你覺得小拾王爺人好嗎?”

綠芷想了想:“十王爺人也很好,爽快沒有架子,還叫我妹妹。”

“那到底是九夜大人更好呢,還是十王爺人更好?”

“好像……兩人都很好。”

“那不如都告訴他們,十王爺還是個王爺,能幫上忙的時候說不定更多。”

“嗯,我覺得可以。”綠芷認真的點了點頭。

蘇軟軟一個巴掌輕輕拍在綠芷額頭上:“傻妹妹,你看誰都人好。”她壓低了聲音,“我頂替安玥這事關係很大,無論是誰也不能說,死也不能說。知道嗎?”

綠芷嘟著嘴“哦”了一聲,眨巴眨巴眼睛:“知道了。”

“走吧,我們也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

兩人去到廚房門口:“易婆婆,有什麼讓我們做的嗎?”

裡屋的人之前似乎正在聊什麼,聞言都停下看向門口。荊九夜蹲在灶前在生火,老人家熟練的在菜墩子上用刀面拍著:“怎麼都過來了呢,用不了這麼多人,小九幫忙就行了。”

“婆婆,讓我們乾點兒什麼吧,坐著等吃心裡不踏實。”蘇軟軟道。

“那……那把這筐蔥給理一理吧,”易婆婆左右看了一看,遲疑著又道,“姑娘會理蔥麼?”

“會的。”蘇軟軟過去拿起竹筐,看屋子裡沒地兒好放。

“去院裡。”荊九夜弄好了灶火,站起身來,“綠芷,你來看火加柴。”

綠芷應聲過去。

蘇軟軟提著一筐子蔥轉身回到院裡,見荊九夜也跟著出來,拿了個小木凳放在井口不遠處:“坐這兒理吧,不累腰。”

而後他又在井旁拿過空木桶掛在木軲轆的繩套鉤子上,打了桶水提著倒進廚房門口的水缸中。

蘇軟軟坐下開始做手裡的活兒,時不時抬頭看看荊九夜。

見他打了幾桶水後,又從屋簷下抱過一捆圓木頭,拾起一個放到地上的木墩上,兩手掄起斧子“啪”的一聲給劈成均勻的兩半,拾起一半豎起來放著,再“啪”一聲劈成兩半更細的長木條子。

“九夜大人還會做這些活?”蘇軟軟把蔥理完後放到一邊,幫著他拿了一根木頭放到木墩上。

荊九夜轉頭看了她一眼,輕輕笑了笑,再次掄起斧頭精準的落下。

“那位婆婆……”

蘇軟軟剛想開口,荊九夜已經接了話。

“我十歲的時候,和家裡人鬧彆扭跑了出來。到處亂走,走得累了就隨地坐下休息,剛巧坐到了易婆婆家門口。”他直起身輕輕喘了口氣,蘇軟軟又放了一根木頭上去。

“那天很冷,下著大雨,易婆婆把我撿進家裡,給我做了頓好吃的,又讓我洗了個熱水澡,哄著我跟他孫子一屋睡了一晚。”荊九夜把眼前的木頭劈開。

“第二天,易婆婆送我回了家。從那以後,再遇上不開心的事兒我就跑到易婆婆家,吃她燒的菜,幫著做點兒事,待上一會兒,似乎心情就會平復不少。”

事實是,雨夜後的第二天,荊九夜讓易婆婆把他送到了京都衙門。而那特別口味的家常菜,倒是讓他念念不忘,三五個月的,就要悄悄的溜出來吃上一頓。

“你說易婆婆有個孫子?怎麼我看這家裡就像她一個人住似的呢?”

啪啪啪——

荊九夜接連劈了好幾根木頭,抬手拭去額前浸出的薄汗:“易婆婆兒子投軍,四年前戰死了,媳婦受了打擊,一病不起。後來……”他停了一停,“兩年前,孫子也在戰場犧牲,媳婦精神錯亂,喝了藥跟著去了。”

易家人不知道荊九夜的身份,只猜他是個富貴人家的兒郎,錦衣玉食膩了跑這裡來換換玩法,都待他親切。後來他投身軍營,極少來了。再後來易叔和易兄先後戰死,得知家裡只剩一個老人家,他便暗裡派人幫襯著。得空來的時候,便也會來看一看。

院裡靜悄悄的,兩人都沒再說話,廚房那邊隱隱有一兩聲爽朗的笑聲飄出來。

-

一陣忙活,水缸已經裝得滿滿的,屋簷下一排新劈好的柴禾排得整整齊齊。

幾人正在院中的矮桌旁幫著收拾吃空了的碗碟。

易婆婆的手藝很好,三素兩葷一道湯,尤其是那道香蔥燜魚,蘇軟軟讚不絕口,誇得老人家硬是給她添了三回飯。

普通人家的尋常小菜,卻最能撫慰人心。

“等幫易婆婆收拾好了,我們就回大理寺,小拾那邊應該會有訊息了。”荊九夜一邊拾掇著碗筷,一邊說道。

“吃太飽了,腦子有些轉不過來。”蘇軟軟撐著腰一手靠在桌邊,“我快記不住文興淵那薰香的味兒了。”她玩笑著道。

“你們是在說文興淵嗎?”易婆婆拿著抹布走過來。

“婆婆,您知道文興淵?”蘇軟軟坐直了身子。

“就文家那公子嘛,知道的。”易婆婆展開抹布在桌上擦著油漬,“我門口那副對聯就是他寫的。”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微微愣怔。

“您跟他熟?”蘇軟軟問。

易婆婆搖搖頭:“談不上熟的,不過那孩子倒是很好,時不時的惦記著我這老婆子呢。”

“他母親的貼身乳孃是我同鄉老姐妹。多年前我去文家找她,碰巧瞧見過。那孩子就坐在大廳的桌前在練字,見到我,還起身打招呼,隨後又繼續,毫不分心。就那一次,那孩子就記住了。阿花後來來找我——就是我那老姐妹——每次都會帶東西過來,吃的、用的,不多不少的都會順手有一點,說是他們家公子讓帶給我的。這不快過年了麼,還親手給寫了副對聯。”

易婆婆低頭幽幽的笑了一下:“也可能不是人家孩子惦記我老婆子,是他念著阿花的好,我是順帶著的。”她又低低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文家公子心地兒是不錯的。”

“那文興嶽呢?”

“文興嶽?”易婆婆皺著眉,似在回想,隨即搖搖頭,“那是誰,不認得。”

蘇軟軟一愣:“易婆婆,您知道文興淵不知道文興嶽?文興嶽不是他弟弟嗎?”

易婆婆聽得這話,似是一下回轉過來了:“哦,你說的是曹風啊,知道的知道的。”

“曹風?”

“那娃娃叫曹風,文興……嶽?是這名兒吧?是前幾年才改的。嗨,啥弟弟啊,不是兄弟,那倆孩子沒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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