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法醫王妃在大理寺做兼職

首頁
關燈
護眼
字型:
第65章 疑雲

兩人重新回到了書房。

原本蘇軟軟看小茹狀態很差,想讓她去歇一歇,小姑娘卻執意要跟著一起回現場。

也好,說不定能回憶起什麼重要線索。

景廷夜已經在房中檢視過了一遍,見她們進來,先是朝小茹瞄了一眼,隨後目光在蘇軟軟臉上停下:“還好嗎?”

這話像在問小茹的情況,又像是在問她,不知怎的,蘇軟軟卻很篤定對方是在擔心自己。

“不要緊。”走過來的這一路出了些汗,又在幽靜的院子裡坐了會兒,蘇軟軟反倒覺得燒退下去了,頭腦也十分的清明。

“有發現什麼嗎?”她問。

景廷夜搖搖頭:“沒有打鬥痕跡,窗戶開著,不見任何腳印。”

“被人抹去了?”

“不知,除了這一塊,屋裡很整齊。”景廷夜指了指喻真躺倒的榻椅四周。

蘇軟軟四下打量著整個房間,確實很整潔。置物架上大都擺放的是書本、簡牘,很規整。

“平日是你在打理房間嗎?”蘇軟軟轉頭問小茹。

“是。”

蘇軟軟又看向眼前的榻椅,左側旁另有兩張高背椅,地上除了一些血跡,還落著一個琵琶。

右側是一方木案,筆墨紙硯俱全。一疊宣紙鋪開著,筆架上掛著大小不一的一排毛筆,再旁邊是一順排開的用瓷碟裝著的五彩顏料。

“喻真是打算要作畫嗎?”她走了過去。

“應該是,色都調好了。”景廷夜也望了過去。

蘇軟軟端起一個小瓷碟湊到鼻前嗅了嗅,一股劣質香料的氣味鑽了進來,像是被刺激到,她轉頭打了個噴嚏。

小茹見狀在一旁解釋:“這批顏料沒有采買好,喻姑從來沒用過,原本打算重新買過的,還沒來得及……”

“或許是她突然想作畫,一時也沒有其它顏料替換,所以將就著用了。”蘇軟軟側頭。

“有可能吧,”小茹道,“不過喻姑在這方便其實是有些挑剔的,墨汁、顏料,都必須要上乘的貨,想是實在沒有了才拿出來用的。”

這倒像是喻真的習慣。

其實不止是這方面,蘇軟軟想起喻真曾邀她來甸園飲寒潭柏,以及這裡一應的陳設、用品,乃至院裡種的植被花卉,都是看著簡單,卻極其精緻而表面絲毫不露奢華。

喻真是個相當講究的人,她想。

蘇軟軟又看了一遍五彩顏料,橙黃綠青紫……沒有紅色,她打算畫什麼?

不對,紫色這碟有些不一樣,不僅明顯少了很多,而且這個色調和其它顏色對比起來不純,饒是蘇軟軟是個門外漢,也看得出是調出來的顏色。

聯想到之前剛進門時血氣裡夾雜的氣味,她有所猜想,低聲自語道:“紅色可以調出紫色嗎?”

“可以,”景廷夜不知何時走到了旁邊,聽見她的疑問,端起放紫色的瓷碟,“紅色和藍色可以調出紫色,和黑色也能調,這種色度的紫,應該是和黑色混合的。”

“那就對了。”

蘇軟軟重新回到喻真屍體旁,俯身靠近她的上半身輕輕聞了聞,而後直起身道:“是這個味道。為什麼呢?”

“喻真的血裡混合了紅色顏料?”景廷夜猜到了她的判斷。

“對。”

蘇軟軟伸手把遮住屍體的寬大袖子揭開,這才開始檢查起喻真身上的傷。

喻真是斜躺的,心口上插著的匕首幾乎全部沒入了身體。

兇手是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嗎?還是怕她死不了?對一纖纖弱女子用了這麼狠的勁兒。

蘇軟軟粗粗的審視了下傷口,這幾乎是一刀斃命啊。但是小茹的講述,喻真還跟她交待了那麼多事,而且還說不要緊。

莫非小茹說謊了?還是說隱瞞了什麼?

蘇軟軟看著站在房中有些失神的小姑娘,小臉蒼白,眼眶比一般人凹陷得深一些,也許過渡傷悲,顯得十分憔悴。再仔細看,鵝蛋臉杏仁眼,倒是很端正的小美人坯子,就是青澀了些,或許是在山上待久了,加上總是一副道童打扮,見人總有些扭捏。等再過幾年出落開了,再好好裝扮一番,怕是在臨陽城能算上一等一的大美人。

“小茹,”蘇軟軟喚她,“你跟喻真是怎麼認識的?”

問完她又補充道:“如果你現在不想說也不打緊。”考慮到小姑娘的心情,回頭再問也沒關係。

小茹瞳眸閃爍了一下,隨即又放空,像是在回憶。

過了好半晌,在蘇軟軟已經以為她不會開口說,正準備繼續翻檢屍體的時候,小茹卻又突然說話了。

“我是,喻姑撿的。”她沉沉的道。

-

喻真當年離開臨陽,在外遊歷了幾年。當時一直沿著易河北上,不料一支北予軍正好打到了河北岸。於是便往回折返,為了避開軍隊,撿著小路走。途經一座廢棄村落的時候遇到了小茹。

那時候她只不過十二三歲,還是個半大的孩子。被一個成年士兵扛在肩頭,瘦胳膊小腿在空中亂踢。士兵魁梧的身軀紋絲不動,和同伴開著不堪入耳的玩笑,把她嘴裡的哭嚎全掩蓋了下去。

這三個士兵不知為何會在荒村裡出現,看著裝和模樣不像是南齊的,猜測可能是北予的軍士。

喻真他們那邊一行五人,是結伴同路而行的,除了她自己和丫鬟,另外三人都是男的。為了行路方便,她們也是男裝打扮。

雙方擦肩而過,互相謹慎的打量了一番。士兵好像對他們沒什麼興趣,徑直走了過去。同行均微微吐了一口氣。

可小姑娘嗚咽無助的哭聲灌入了喻真的耳朵,讓她想起了小時候隔壁的青樓。

父親去世後,她隨母親搬到了房租更為便宜的長意街,這街的隔壁便是有名的青樓。

為了生活,她和母親會到青樓撿些活計來做。縫補、漿洗、劈柴、生火、做飯、打掃……有什麼做什麼。

剛剛搬過去的那段時日,她睡不好,晚上總會聽見有人在隱隱哭喊。起初她以為是幻聽,直到有一天她在後院幫忙的時候,聽見院牆外有些動靜。

好奇心驅使,她趴到後門的門縫邊往外看了一眼。只見兩個大漢在後牆外,有一人肩頭扛了個黑麻袋,因為走動麻袋口鬆散開了,從裡面垂落出一隻傷痕累累的胳膊。

那胳膊極瘦,不像成年人的。就那般毫無生氣的垂著,蒼白得刺痛了她的眼。

正如此刻士兵肩頭上的小茹。不同的是小茹揮打著纖弱的四肢還在跟命運對抗,雖然於事無補,但絕望又倔強的掙扎觸動了喻真。

“喂,”喻真衝著走遠計程車兵叫道,“她值多少錢,我買她。”

士兵停下腳步,轉頭輕狂的扯著唇角:“喲,很有錢嘛。”

同行的男人偷偷拉了喻真一把,小聲道:“你幹什麼,別惹他們。”

喻真不予理會,繼續道:“還是個孩子,髒兮兮的肉都沒長全,不如賣給我吧,你們可以拿著錢去找適合的漂亮姑娘。”

扛小茹計程車兵舌頭頂著牙根似乎在考慮,另外兩人卻一步一搖的朝喻真走了過去,臉上掛著晦暗不明的笑:“好啊,你們出得起多少錢?”

“不是我們,是她。”同行的男人生怕被連累,趕緊撇清著關係,和其他幾人紛紛往後推開,和喻真劃清界限。

靠近計程車兵嗤笑,上手去扯喻真肩上的包袱。喻真雙手抓緊包袱,和他們僵持著:“錢都給你們,把小姑娘放了。”

士兵用力一拽,喻真根本拉不住,盡數被人搶了過去:“拿來吧你。”

身後的丫鬟見喻真被這一拽眼看要摔倒,趕忙伸手扶她,一擔心嘴上沒留意,脫口道:“小姐小心。”

這一叫可就壞了道,那士兵正欲開啟包袱找錢,聽見這聲“小姐”,疑惑的抬頭重新向她打量,看著看著就大笑了起來,還叫著同伴:“噢喲,是個大美人兒呢,兄弟們,咱這一遭走運呢。”

聽見同伴的叫嚷,扛小茹計程車兵把人往地上一扔,圍將了過來。

丫鬟見勢不妙,回頭想跟同行的男人求救,哪裡還有人影。

一雙粗糙的手伸過來扯住了喻真的衣襟,不管不顧的將人拖拽著往前。

喻真力量微薄,掙脫不得,只能低頭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士兵的手吃痛,將人往地上用力一貫,反手一個耳光把喻真嘴角扇出了血。

“嘶——”士兵啐了一口,甩甩手,“是比干癟的小丫頭來勁,讓爺今兒好好馴馴服帖了。”

丫鬟想上前拉人,被另外一個士兵給扼住了脖子。

喻真被人拉住頭髮扯到了路邊的枯草堆裡,眼見著這一遭怕是逃不掉了。她仰望著天空烏壓壓聚起來的雲層,聽見布匹撕裂的聲音。

士兵骯髒的臉扭曲著貼近了她,繼而伏到了她身上,下一刻卻再也沒了動靜。喻真掙扎著把人推開,沾到後背黏糊糊的一手血。坐起來一看,這人身後插著一支箭,早已沒了呼吸。另外兩人也躺倒在地,胸口上也分別插著一隻黑羽箭。

丫鬟毫髮無損,蹣跚的跑過來扶她。

喻真搖晃著站起來,看見路的盡頭有一人一馬,那人手上挽著一張弓……

-

“你一孩子,為何當時會在那個荒村?又怎麼碰上了北予軍?”蘇軟軟抓到了重點。

“不是碰上的,”小茹低語,“是我去找他們的。”

“為何?”蘇軟軟相當不解。

“我娘死了……聽說北予軍打了過來,村子裡的人都躲了,我沒躲,我想去找我爹。娘死前她說……我爹在北予當兵,我想去找他,帶我回北予。”

“你……”

“我是北予人。”小茹抬頭道。

如果您覺得《法醫王妃在大理寺做兼職》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m.xiaoshuo.life/k/1582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