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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王妃在大理寺做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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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巧合

嚴格來講,小茹只能算半個北予人。

她母親是北齊人,認識了她的父親。那時候大齊和北予還未正式開戰,兩國普通百姓的往來都是很正常的。

後來北予入侵,他的父親被迫回到北予,參了軍。而那時候家住邊境的母親剛剛發現懷了身孕。為躲避戰亂,母親隨著逃難的人群往南搬遷,直到渡過易河抵達南齊的地界,才在村子裡安定了下來。

“你是說當時有人用箭射殺了那三個北予士兵,救下了你和喻真?”一直沒出聲的景廷夜突然發問,“知道那人是誰嗎?”

小茹搖頭:“那時候我被人扔在地上,摔得昏昏沉沉,又非常的害怕,連那人的長相都沒看清楚。”

頓了一頓,她仰頭又道:“不過我記得他是一身黑甲,看著就氣質不凡,猶如天神降臨……他後來還護送了我們一段路。”

“黑甲,黑羽箭……”景廷夜嘴裡喃喃重複著。

他向來對邊境的事比較敏感,難免會比一般人多思多慮些。易河地界如今是北予退守北岸,南岸乃是南齊駐軍。小茹說的事情發生在五、六年前,那個時候北予還在往南侵,妄想把南齊也一舉吞併。景廷夜率軍抵抗,阻退了敵軍。

那時候的易河,每天都翻著血水,將士們的、無辜百姓的,死傷無數,屍殍橫羅河灘……

在婦人懷裡的嬰兒,還咬著母親乾癟的凝固著血跡的奶/頭,連聲啼哭都沒有;有個男人被削去了半邊腦袋,身體還保持著張開的姿勢在極力護住背後白髮蒼蒼的父母,而身後的這對老人,被一槍貫穿了身子;還有被馬蹄踩爛了腸肚的兄妹,妹妹在哥哥身子底下蠕動著還在爬……

救不了,沒法救,救不過來。

景廷夜看到這一切的時候,緊緊的咬住牙關。暗暗發誓要更快一些,早些結束戰爭,早些把北予賊寇逐出大齊境內。所以他衝殺在戰場中下手又兇又狠,從不留情,甚至還不惜隻身探入敵營,偷取主將首級……

可是這仗還是打了這麼多年,到眼下才消停了些,卻也不過是雙方都折損很大,暫且休戰調息而已。大家都在靜靜觀望,看誰先緩過來,那便又會開始無休無止的戰伐。

景廷夜知道南齊在等一個時機,西秦的戰馬已經佈下,待到良機一到,必定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戰爭終是避免不了的……

不自覺的,他的目光定在了蘇軟軟身上。不管怎麼打,我得好好活著,他想。

“怎麼了?有發現?”蘇軟軟見景廷夜看著自己出神,以為他想到了什麼。

景廷夜轉頭:“沒,我只是覺得那時候處在交戰時期,在那地方出現的除了避難的百姓、敵我兩方的兵士,還會有什麼人?南齊軍裡我不記得有著黑甲的,可這人的出現,我直覺不是偶然。”

沉凝了會兒,他又道:“阿軟,喻真這事兒瞞不住,可以讓大理寺接手。”

不管喻真先前出於什麼心思,放著自己的傷勢不顧,執意讓小茹去找蘇軟軟一個人幫忙。但眼下出了人命,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下去的。甸園在臨陽好歹也是有些名聲的,主人突然不見了,難免不會惹人注意。

蘇軟軟自然也是明白這道理,當即點點頭。趁著官府還未介入,再次檢查了一遍現場。

“屍檢可以回大理寺做。”她確認著喻真心口的傷,在景廷夜的幫手下將屍體輕輕翻了一個面。

在喻真腋下遮掩的榻椅上露出了一小塊的血跡,背部肩胛骨的位置也蹭了些血。

蘇軟軟眉頭越皺越深。

景廷夜發現她神情不對,低頭也注意到了血跡。

“為何這裡會有血?”

如果是從傷口流出來沾染上的,那應該從心口一直延伸到此處都會有血跡,可很明顯,血跡是阻斷的,腋下這一塊並沒有。

有一個念頭在兩人心裡閃現:喻真的屍體被人動過!

兩人幾乎是同時朝小茹看了過去。

“怎、怎麼了?”小茹被兩人同時這樣盯著非常的不適。

“小茹,”蘇軟軟直起身問道,“你當時闖進書房的時候,喻真是怎樣的情景,可以再給我講一下嗎?”

“當、當然可以。”小茹不知她何意,只得重新回憶,“我敲了幾遍門裡面都沒有任何反應,於是就強行推門進來了。”

“門沒鎖?”蘇軟軟問。

“沒有。白天喻姑通常都不會鎖門,院子只有我們兩人,我知道她的習慣,也不會直接進她房裡。”

小茹停了停,見他們沒有繼續追問,接著道:“進門後我看見喻姑靠在椅子上,琵琶掉到了地上,手握著胸口上的匕首,血流了一大片……”

“靠在椅子上?哪張椅子,不是這張榻椅嗎?”

“是那張。”小茹指了指榻椅左側的一張高背椅。

“你怎麼不早說?”

“我、我說了呀,喻姑是靠在椅子上的。”小茹並不知道之前看到喻姑靠著高背椅和後來躺倒在榻椅有何不妥,她自主的認為喻真是在她離開後自己走到榻椅前坐下的。

“你進門的時候還看見有人從窗戶跳出去?”蘇軟軟問。

這一次小茹不確定的遲緩的點著頭:“好、好像是人。我只看見一團影子。”

“小茹,你仔細回憶一下,喻真遇害,你可能是見過她活著時候最後一面的人了。”

小茹認真的想了想,才肯定的道:“我是看見一團影子從窗戶飛出去的,沒看清是不是人。”

蘇軟軟不置可否,蹲下身翻檢掉落在地上的琵琶:“你是聽見有東西落地,然後才想到過來看看的,是嗎?”

“嗯,喻姑的琵琶彈走了調,我就覺得很奇怪,後來又發出亂撥的聲響,然後就聽見有什麼掉在了地上。”

重物聲應該是琵琶掉到了地上,琴身有撞擊損壞,還有沾上的血跡。但是仔細看,這些血跡卻不是濺落在上面的,是人的手指印上去的。

蘇軟軟把這些細節一一記在心裡,起身對景廷夜道:“可以了,我們回去吧。等大理寺的人來處理。”

景廷夜點頭,伸手去扶她。

蘇軟軟揮手推開:“不用,我感覺好多了,燒也退下去了。”想到了什麼,她繼續道,“別把我當成風一吹就倒的千金小姐,我沒那麼嬌弱。”

景廷夜收回了手,抬眸一笑別有深意:“阿軟,你……”

“我?我什麼?”聽他說了半句,蘇軟軟好奇。

“沒什麼,”景廷夜加深了笑意,“我挺開心的。”

“你開心什麼?喂,景廷夜,你到底想說什麼?”見他轉身出了門,蘇軟軟在後面跟著追問道。

“你不知道說話說一半天打五雷轟嗎?別走那麼快,問你話呢,你笑什麼?我到底……”

景廷夜突然停下一個轉身,蘇軟軟後面的話全都沒入了他胸膛裡,連帶著整個人一起。

她悶頭往前走的勁兒太大,收不住腳,直撞得一個回彈。景廷夜伸手摟住她的背,輕輕把人重新按進了自己懷裡。

他低頭在她耳邊輕笑:“我是想說,你醋了,我很開心。”

醋?什麼醋?她說什麼了?

好似醒悟了過來,蘇軟軟掙脫開他,不回頭的大步往前:“你想多了。”

景廷夜瞧著她慌忙逃開的身影毫不掩飾的笑出了聲。

蘇軟軟覺得退下去的燒像是有要復發的症狀。

-

“小茹,你跟我們回王府去吧。”兩人出了甸園門,蘇軟軟對跟著身後的小茹道。

小茹一直低頭不做聲,聽到蘇軟軟這樣說,才抬眼看了看她,又去看景廷夜。

景廷夜點點頭:“阿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小茹是重要證人,不能讓她在甸園獨自待著,也不能隨便安置,帶回王府是眼下最好的辦法。

況且蘇軟軟對小茹的話並未盡信,在王府裡住著一能保證她的安全,二能觀察她的行動。

甸園暫且是住不得了,小茹無處可去,也沒有其它想法,便答應跟他們回去。

三人回到大路準備下山。

“不等小拾嗎?”蘇軟軟問。

“不用等他,我們走慢一點便是,他能追上來的。”

上山容易下山難,蘇軟軟並未痊癒,才轉了兩個彎就有些氣喘了。

“不急,我們歇一下吧。”景廷夜指著下方支出一塊的平臺,那裡有修建好的的專門用來歇腳的小亭子。

不過還得再轉兩個彎。

景廷夜走到她前面蹲下身:“上來,我揹你下去。”

“不用吧……”

“上來。”不等她再拒絕,景廷夜兩手往後交疊,一把扣住了她的腳彎。

這個姿勢她動彈不得,只得順勢前撲,乖乖的趴在了他背上。

景廷夜腰板一挺,猛得站了起來。

蘇軟軟始料未及,往後仰了一下,又很快抓緊了他的肩膀,另一隻手繞過景廷夜的脖子,把人圈在手彎裡。

她的下巴枕在景廷夜耳側的肩頭,靠得極近,景廷夜甚至聽見她時輕時重的呼吸,還有噴灑在脖頸的熱氣。

他一下繃緊了身子。

兩人前胸緊貼著後背,蘇軟軟立刻感覺到了景廷夜的不自然,還以為是自己太重了。她悄悄的提了提氣,不敢大喘。

好不容易走到了涼亭,景廷夜將人放下,兩人都在心裡鬆了口氣。

亭子搭架的平臺是支出去的一塊,往上或往下都沒有遮擋物。

蘇軟軟伸頭就能看清楚底下的石梯,看著下面蜿蜒盤旋著不知道還有多少階梯,心裡有點沒底。

景廷夜隨著她目光也向下看,像是讀到了她心思:“如果碰不到軟轎,我揹你到山腳便是。”

“對不起。”

“什麼?”

“我太重了。”蘇軟軟覺得有必要先表達一下歉意。

景廷夜失笑,繼而又突然斂起笑容:“那個人……”

“怎麼了?”蘇軟軟順著他目光看過去,底下都是些上山下山的人影。

“那個人背影有些像四哥。”景廷夜朝底下一個正在下山的著黑衫的人指了指。

“四王爺?”

景廷夜點頭,隨即又自語道:“可能看錯了,四哥怎麼會……”

剎那間念頭一閃,他猛然直視著蘇軟軟:“我竟然忘了,四哥有過一套黑甲,是當年父皇賜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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