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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王妃在大理寺做兼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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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黑甲

當年大齊的河運,北上有易河,南下有西武河,兩河往中交匯入撫江,最後在晉安海港東流入海。

晉安海港屬當地晉安州,承載著大齊與東海外的交流和貿易。

先皇在世時,曾有東鄰小國名曰東厄島,位於東海國和大齊地界之間的海上。

不知何時起,東厄人突然開始頻繁攻擊晉安海港。他們自知實力遠遠不如大齊,便也並不與之正面對抗,只專挑天氣不好的時機搶奪物資、裝備,對附近百姓不停的掠奪和騷擾,儼然一副強盜做派。

州官求助朝廷,希望派兵鎮壓。兵是派出去了,可是戰場一拉開,晉安港的正常貿易就受到了更多的影響。而且東厄人並不與齊軍正面交戰,你一打,他們就跑;你一停火,他們又來。

如此反覆,折騰得齊軍疲憊不堪。而且東厄人在海上散得很開,像是有意報復似的,只要有商船出海,一定想方設法的給搞沉了。

打又打不掉,抓又抓不住,東厄就像跳蚤一樣,抓撓得先皇坐臥難受。

那時候身為四皇子的景廷慶剛剛成年,急切的想掙個功勞證明自己,便在殿前自請為將,領兵出海。

景廷慶的目的很明確,不計得失代價,不論過程,只要取勝。

他並不去追擊散開在海上的東厄軍,而是擒住了幾個東厄人,逼迫他們帶路去東厄島。記好了航行路線後,等了個持續天干燥熱的氣候,率領大齊軍隊聲勢浩蕩的出擊。吸引住東厄軍的注意力後,另派遣一隻小船繞道而行,從背後上島,並趁著風向在樹林密集的山頂放了一把大火。

這一下不得了,山火收不住勢頭,把東厄島燒掉了一大半。還不止,他又下令在島上居民住宅的附近倒火油,繼續火勢圍困。苦了東厄百姓,一時哀嚎四起。

東厄軍萬萬沒料到景廷慶會對百姓下手。海島生存資源受限,而大齊富足,他們搶奪晉安港物資不就是為了讓自己國家的島民能生活下去麼。

眼下這般情景,家都要燒沒了還抵抗什麼,東厄國主立刻舉旗投降,轉而請求大齊軍能拯救山火中的百姓。

可這火卻是沒辦法控制,風一吹,火星亂飛,是滅了燃燃了滅,雖然不至於燃盡整座小島,但最後還是讓東厄百姓暫時撤離。

經此一役,大齊收納了不少東厄人在晉安州安置,不願走的,仍在東厄島死守家園。

東厄國主的統治還在,不過往後卻得倚靠大齊的救助,並且不得擁兵。東厄軍被遣散,少數心有不忿的,脫離了東厄,成為海上流寇。

景廷慶急功近利,有失仁德之為,卻也一舉獲勝,替大齊解決了海港的長期憂患。

皇上封賞,讓人取來東海國送的烏鐵,命人專門製作了一副黑甲給他。烏鐵加上玄絲,這套鎧甲的甲片纖薄似紙,卻柔韌剛強,防火防水,舉國僅此一副。

景廷夜當時年紀還小,那黑甲也只曾見過一次,這會兒也是看到黑衫人的背影酷似他四哥,才猛然回憶起了這一段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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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覺得喻真和小茹遇到的那個黑甲人是四王爺嗎?”蘇軟軟聽他小聲的簡略敘述完當年的事情問道。

景廷夜搖搖頭:“我不確定,但黑甲的話,只四哥有那一套。”

他又凝思了一會兒,皺眉沉吟道:“如果真是四哥,為何那個時間他會出現在那裡?”

要知道兩國交戰時期,邊境危險又敏感,況且據他所知,皇上並未有任何詔令讓四哥前往。

莫非有密旨?

如果當真有什麼秘密行動需要四哥當時去部署,那後來仗也打了,時間也過去了這麼些年,為何一點兒動靜他都不知。

景廷夜百思不解。

“九哥——”

一聲爽朗的叫喊把他從迷惑中拉回了現實。

果然如他所料,他們在涼亭歇腳的這一會兒功夫,小拾已經趕上來了。

他三階並一階像個猴兒似的,才剛聽見聲兒,眼見著兩下就蹦到了涼亭裡了。

“誒,小茹怎麼也在?你不回甸園的嗎?”

“甸園出了命案。”景廷夜粗略的給他講了一下情況。

“喻真……喻真死了!”小拾被震驚得半天緩不過神來,“怎麼會?她、她哪裡會有仇家,就算是那些為她爭風吃醋的公子哥們大打出手,也不至於會對她下手啊,這、這也太殘忍了!”

蘇軟軟心道這可難說,前段時日顧侯爺兒子顧商為了她從骨尋塔上跳了下去,她雖無辜,可難免不會招顧侯爺的記恨。

風月情仇,最是難斷。

“小拾,喻真的案子,得你來接手,如果要查些什麼,讓關鼎去辦。這中間可能有隱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景廷夜在一旁吩咐道。

“大理寺當然必須我接啊,好歹和喻真也是相交一場……”像是才對景廷夜的話反應過來,小拾愣了一愣,“隱情?有什麼隱情?”

“現在還不知道,”景廷夜道,“喻真死前的舉動很奇怪,受傷了不讓丫頭請大夫,也不讓報官,反而要她先來找阿軟。”

“找阿軟有什麼用?她既不是大夫也不是官差……”正說著,轉頭見蘇軟軟衝他瞪著一雙杏眼,舌頭一滑,當即話就轉了個彎,“當然,喻真此舉自然是有她的原因,雖然現在我們還不知道,但是阿軟細察入微,你們大理寺不也要借用她的本事麼。”

小拾十分認同的點著頭,繼而又問:“那小茹?”

“她跟我們回府,需要的時候我派人送她過去大理寺。”

提到小茹,幾人不約而同齊齊朝她看過去。

涼亭只有他們幾人,小茹在另一個角落裡坐著出神,完全沒有關注他們的談話。她一直在往山下看,一動不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或許憶起了過去,或許在憂慮將來。

-

歇息的差不多,幾人準備起身繼續下山。

景廷夜背對著蘇軟軟蹲下身:“來吧。”

蘇軟軟凝視了片刻那寬挺的後背,沒再拒絕。

“走囉,背媳婦兒回家了。”景廷夜挽住她腿彎,起身調侃道。

小拾在旁跟著笑,被蘇軟軟睨了一眼,嘴角往下硬生生撇了撇,蘇軟軟自己卻偏過頭偷偷笑了。

可能是病未痊癒,就算歇了一陣她仍覺得有些疲憊,隨即把頭放在了景廷夜肩側。

下山路還很長,景廷夜走得很穩。

小拾走在前面,不停的回頭閒不住嘴要說話。

“九哥,你第一次揹人吧?”

“我不記得你以前背過人。”

“誰敢上你的背啊,那不等於是爬老虎背麼。”

景廷夜滿腦門黑線:“看腳下,你老實走路不行嗎,話這麼多。”

蘇軟軟懶懶的半撩著眼皮把話給他岔了開:“小拾,你去林清觀做了些什麼?掛祈福帶了嗎?”

小拾兩眼一放光:“掛了,還給你們每人都掛了一條呢。”

“都寫什麼了?”

“國泰民安,人間太平。”

“你還心懷天下,不錯嘛。”景廷夜笑道。

“九哥,你可就小瞧我了。我可是一直以你為榜樣的。”

“那你也就把我拱得太高了,我沒那麼大胸襟。”

“你守北境這麼多年,不是為天下、為太平嗎?”

景廷夜停了腳步,側頭看他:“我那麼做其實是想能早點打完仗,收兵致仕,然後老婆孩子熱炕頭。”

小拾被他這話哽在了原地,他忽然覺得九哥好似變了。變得有些……

“九哥,你什麼時候開始俗氣了?”

“俗?娶妻生子一日三餐平凡生活,不就普通老百姓盼的日子麼,怎麼說是俗氣呢?”

小拾不知道景廷夜這話是順口玩笑,還是真就心裡這麼想的,在他眼裡的九哥,可不是要平凡生活的。

他比景廷夜只小了三歲,孩童時期最喜歡追在景廷夜屁股後面。

這些皇家貴族子弟都是在宮裡的太學府一起受教,免不了互相之間會有影響。景廷夜在他們之中當屬年紀最長的一個,禮、樂、射、御、書、數,門門功課優秀,也是有引領性的孩子頭。不止是王子王孫,連莊嫻靜那樣的侯門相府小姐也總愛追隨著他的身影,當然,她們多少是帶了些傾慕的。

當年他十歲,先生在課堂上問大家治世、報國之道為何?他答曰:治世,當以惠而不費、勞而不怨、欲而不貪、泰而不驕、威而不猛;報國,當貢賢、獻猷、立功、興利。[注]

雖說大家都讀的是一樣的書,可能從其中總結得出自己的思想,十歲的孩童當屬不易。

後來景廷夜又在宮外認識了易慈婆婆那樣的普通人家。易婆婆的兒子在北境抗擊北予,聽他講了一些邊境的事以及南齊軍的不易。景廷夜聽進了心裡去。

回來以後他常常整日泡在練武場裡,拼命的練習騎射和功夫。

直到十六歲那年,他在大殿之上說:不復山河不為家。

皇上當時不太想他上前線,景廷夜和其他皇子不同,皇上與他是一母同胞,且他幾乎也算是跟在皇上身邊長大的。

可是南齊處境也著實艱難,北予直抵易河,他們節節敗退。抱著幾絲擔憂,終是允了他的請求。

誰也沒想到,少年將軍橫空出世,像一把利劍,逼退北予三百里,生生棄了三座城。

這樣的景廷夜,在小拾心裡不僅僅是崇拜的英雄,更是神一樣的存在。

現在神下凡說,他要回家給兒子換尿片。

小拾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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