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蘇軟軟喝了藥早早躺下睡了,藥裡有安眠成分,一覺醒來從頭到腳都清爽了不少。看樣子風寒是壓下去了。
身旁的被子沒有動過,景廷夜昨晚不在這裡。
綠芷正在替她梳洗整理。
“王爺人呢?”
“王爺在書房的。”想到心中的猜疑,綠芷沒忍住問道,“阿軟姐,你和王爺鬧彆扭了嗎?”
“鬧彆扭?沒有啊,怎麼這麼問。”昨日她已經把話說開了,景廷夜的態度也很明顯,不僅沒有針對她,甚至可以說還非常的……熱情。
而且即使沒有承認,蘇軟軟發現景廷夜這樣對她,她本能的感覺到內心是很高興的。但這裡面有沒有夾著一些其它的什麼,她還未及細想。被人認真對待和重視,總是很受用的。
綠芷幫她理好了裙襬,起身道:“王爺從昨日回來就一直待在書房裡,到現在都沒出來,早飯也沒吃。我還以為你們是吵架了。”
“昨夜就一直在書房了?”
“可不嘛,葉嬤嬤可擔心了。”
“哦,那大概他有什麼要緊事情需要處理,沒事,我過去看看。”嘴上這樣說,蘇軟軟倒也納悶,景廷夜這是在忙什麼呢?
“把早飯端這邊來,我一起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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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書房在東北向,和臥房同在一個院中。
蘇軟軟接過葉嬤嬤端來的飯菜,在她殷切的注目之下,沿著院子裡的迴廊到了書房門口。
她貼在門上聽了一聽,房裡沒什麼動靜。
“景廷夜?”蘇軟軟輕輕叩了叩門。
沒人回應。
“我進來了?景廷夜?”
蘇軟軟推開門邁了進去,屋裡有股濃濃的墨香味兒。
四下一掃,景廷夜伏在桌案上,像是睡著了。
她把手裡的東西放下,朝他走近。
男人一手枕著頭,另一手鬆松的抓握著一支筆,身下壓著很多圖紙。除了桌上的這些,附近的地上也隨處扔了一些。
蘇軟軟一邊撿起來整理一邊辨認,粗粗細細的墨跡勾勒著蜿蜒的山川河流,城樓屋舍,說是畫吧,未免太過於草率簡陋。她看不太懂,感覺上有些像地形圖,其中有一張紙上題了一行字,很是潦草。
“什麼……山河定九州?”她小聲的唸了出來。
“嗯?”桌上伏著的人脊背動了動,像是被驚擾了,胸腔裡沉悶的哼出了一個聲調,眼皮滑動了幾下,濃黑的睫毛輕顫著掀開了一條縫。
景廷夜沉沉的撥出一口氣,坐起身捏著眉心,單手揉了揉太陽穴:“阿軟?你怎麼在這兒?”
蘇軟軟把整理好的一沓紙疊好放在桌上,轉身去把早飯給端了過來:“葉嬤嬤給你準備的,聽說你在書房待了一宿,她很擔心你。”
景廷夜半睜著眼,手肘撐著桌案,食指支起來頂著斜倚的腦袋,盯著她看了半晌不說話。
蘇軟軟以為他是沒睡醒,觀察了一下他的臉色:“一宿沒睡?眼下都青了。”
“你呢?”景廷夜忽然開口問道。
“我?我睡得還不錯,”蘇軟軟用手背貼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燒已經退了,沒什麼大問題,等會兒準備去大理寺……”
“你擔心我嗎?”景廷夜打斷了她。
昨天下山後小拾已經讓人把喻真的屍體送往了大理寺屍房,蘇軟軟本想說今天可以去做後面的驗屍工作了,沒想到景廷夜問的卻是這個意思。
她擔心嗎?早上起來沒見到人,好像……有那麼一點吧。
聽綠芷說他在書房待了一夜,進來就看見人握著筆就睡著了。昨日折騰了一天都沒休息,肯定是累壞了……
從北凰山下來全程是他揹著她,再早些時候是她跳水救小茹暈倒,也是他帶她回來,親自餵了她藥,他還……
景廷夜親了她!
縱然沒有仔細去思考他的這個舉動是什麼意思,但一個成年男子對一個女子做這樣的事,她多少心裡還是有些感知的,更何況還是那樣的一個吻。
到了此刻,蘇軟軟的感知神經才異常遲鈍的全部回籠。唇上的柔軟,滾燙的呼吸,還有男人溫柔又剋制的動作……
景廷夜喜歡她!
當這個意識竄出來的時候,另一個情緒同時出現:她竟然很高興。
蘇軟軟心裡一陣發熱,臉又有點燒。
景廷夜靜靜的盯著她,還在等她的回答。蘇軟軟卻像是被人窺見了腦子裡閃現的令她回味的昨日畫面,不由得有些尷尬。她眼睛一瞥,抬了抬下巴示意桌上那些畫:“你畫的這些是什麼?地圖嗎?”
景廷夜視線一轉:“對,是地圖。”
他伸手拿過一張鋪開來:“確切來說是佈防圖,北境的。”
“北境的佈防圖?怎麼了,是邊境出事了嗎,你畫了一整夜?”蘇軟軟覺得自己的心好像驟然縮緊了一下,不自覺的語氣裡很是不安,“你……你要回北境去了?”
北境如果有異動,景廷夜肯定是要立刻趕回去的,可是自己怎麼好像有一絲不願意他走的感覺。
景廷夜看著她笑了一下,又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只不過這一次是用了肯定的語調:“你擔心我。”
得,繞來繞去還是繞回這個問題上了。
“那不是……如果又打起來,戰場還是挺危險的嘛。”
“沒有,我只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景廷夜起身把所有圖紙都收了起來,卷在一起放進了一個紙筒裡,他眸色暗了暗,“再戰是早晚的事,早些準備也是好的。”
蘇軟軟倒是懂他的那份決心,只是不知道他因黑甲人的事想了一夜,有了新的謀劃,只待擇日與皇上商議。
“熬了夜喝些熱粥吧。”她把粥碗遞給他。
景廷夜接過,骨節分明的長指捏著勺子攪了攪:“你今天是要去大理寺吧?”
“是,喻真屍體還得解剖。你也看到了,雖然看起來是一刀致命,可那血跡,加上小茹的證詞,疑點很多。”
一說到案子蘇軟軟立刻就進入了專注的狀態。
“如果小茹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兇手定然是去而復返。他回來後殺死了喻真,並抹去了一些痕跡。這樣的話,琵琶上的血指印、喻真身下榻椅上的血跡都能做出解釋。但這裡面有個問題,喻真之前就受了傷,之後再被兇手一刀刺死,那她身上就得有兩個刀傷才對。哪怕就在同一個傷口下刀,也會留下不同的證據,不可能完全被掩蓋掉。所以喻真的屍體我還得非常細緻的檢驗一遍才行。”
蘇軟軟一邊提出疑問一邊捏著自己的下巴:“還有第二種可能性,小茹說謊了。”她慢悠悠的道,“但是看這丫頭的表現,倒也是實打實的是在擔心喻真,為了找我都往水裡跳了。”
還有喻真交待的那些奇怪的話,如果小茹說謊,那她編這些話來說是為了什麼呢?
“你想查什麼放手去查吧,有什麼為難的地方讓小拾幫著點。”
景廷夜知她對案子的沉迷,也不想再限制她什麼。不過考慮到之前景熠那件案子裡刺殺她的人還沒查清楚底細,舒青在牢裡服毒自盡,刑部的人把她當做殺害景熠的兇手結了案,這是有意為之還是有什麼別的舉動,一切都還無所定論。
故而他又補充道:“我派人護送你,不要單獨行動,酉時之前必須到家,還有……”
他稍稍湊近了些,一字一頓:“我不在的時候,不許在外面喝醉酒。”
蘇軟軟:“……”
行吧,想到上一次的情景,雖然跟喝酒無關,但後來發生的事情倒也是心有餘悸。
“我要進宮一趟。”
有些事情他需要跟皇上確認一下,但願是自己多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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