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剛到學校就聽聞訊息，霍彥轉學去了很遠的地方，以後應該都不會再回來。
蘇煙知道霍彥人緣差，卻沒想差到他一轉學，全校同學都奔走相告，為他的離開歡呼慶賀。
她自己也按捺不住興奮，把手機藏在桌洞裡給展雨嘉發微信。
展雨嘉：【！！！】
【那王八早就該滾蛋了！誰幹的好事兒我謝他八輩祖宗！】
蘇煙：【……我怎麼感覺你是在罵人？】
展雨嘉：【才沒有。】
【我是高興！】
蘇煙：【你在幹嘛？】
展雨嘉：【逛超市呢，這邊飯菜不是很合口味，我媽要買菜回去給我做。】
蘇煙：【好吧，那我上課咯。】
展雨嘉：【等等~】
【展洵出國了吧？我聽說他把你託付給星野哥？】
【他可真是心大誒，也不怕你變心。】
蘇煙：【我不會變心的！】
展雨嘉：【嘖嘖，我星野哥哪兒不比展洵好？】
蘇煙：【都是你哥，手心手揹你怎麼可以這樣？】
展雨嘉：【我這叫客觀清醒！實事求是！】
【不像你，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
蘇煙努了努嘴，敲字：【你最清醒啦，所以喬津南理你了嗎？】
展雨嘉：【……照顧好你的腳，等我回來收拾你~哼！】
蘇煙：【好哇我等著。】
上課鈴響，她火速把手機關了機。
展雨嘉因為鋼琴考試，成功躲過了一次月考。
高一到高三的月考成績榜同時張貼，蘇煙和盛星野居然都在年級第二。
看著高三榜上那個熟悉的名字，當傳聞變成眼見為實，蘇煙只覺得老天爺偏心得未免太過明顯。
**
週末，蘇煙給小小乖買了些零食帶去盛星野家。
除了盛星野因為貓被關禁閉那天，蘇煙還是第一次正式去他家，以前都是他把小小乖帶出來。
適逢今天他爸媽不在，蘇煙也想親眼看看貓咪的生活環境，於是一大早就去超市買了貓零食，和一些上門拜訪的禮物。
朋友間也是要講禮數的，外婆教過她，去別人家不能空手去。
盛星野看小姑娘提著個大袋子吭哧吭哧地進門，滿臉無奈地接過來，嘴上嗤道：“小小年紀，跟誰學這麼世故。”
眼底卻含著笑，“腿沒事兒吧？”
蘇煙笑著搖搖頭：“沒事兒。”
她現在已經習慣了，拄著拐可以輕輕鬆鬆蹦得很快。
小小乖現在的活動範圍只有盛星野的房間，蘇煙被他帶到樓上。
他一個人獨佔最寬敞的起居室和臥室，養幾隻貓都綽綽有餘。屋裡擺著各種貓用品，大號貓爬架，城堡一樣漂亮的貓砂盆，洗刷乾淨的貓碗和水碗，還有剛被小小乖追來逐去的老鼠球。
少年蹲下身，朝貓咪勾了勾手：“過來，和姐姐貼貼。”
蘇煙忍不住笑了出聲，在沙發上坐下來，看小小乖豎著毛茸茸的小尾巴跑到面前，用頭蹭了蹭她的手背。
有陣子沒見了，小小乖還記得她，嗓音軟軟地叫著，圍著她左貼貼右貼貼，豎起的尾巴高興得打顫。
“有這麼高興麼？”盛星野揉了揉貓頭，雖然是抱怨的話，語氣卻十分溫柔，“我天天管你吃喝拉撒，人一來，你就把我給忘了？”
他輕輕點了點小小乖的鼻子：“色貓。”
“對了。”小小乖一按就倒在地上，露出雪白柔軟的肚皮，蘇煙一邊擼著貓，一邊問，“我之前那個手機摔壞了，小小乖的照片也都沒了，你這兒有備份嗎？”
盛星野嘖了聲。
“你野哥神通廣大，什麼沒有？”說著拍了拍手上的貓毛，站起來，“等著。”
盛星野從書房裡拿出一個厚厚的硬皮本子，還有一大摞照片，連帶著他的手機相簿一起遞給她。
硬皮本是一本影集。
蘇煙有些意外，甚至莫名的鼻頭髮酸：“……你把照片都洗出來了？”
“嗯，洗出來儲存比放在手機裡更有意義。”盛星野拿起一張小小乖感冒時在醫院看病，被蘇煙抱在懷裡壓著飛機耳縮成一團的照片，輕笑，“你覺得呢？”
蘇煙看著那張照片，也不禁彎起唇角。
小小乖平時膽大妄為，一進醫院就慫起來，也許是因為第一次帶它體檢被醫生戳了菊花，對寵物醫院很敏感。
蘇煙知道盛星野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樣，他其實是個溫柔細膩的人。可她卻萬萬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方式把小小乖的一切記錄下來。
手埋在貓咪柔軟的毛髮裡，她轉頭問他：“你打算一直養著它？”
“是啊，小小乖以後就跟著我姓盛。”盛星野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姓蘇也行。”
蘇煙知道他又在不著調，瞪了人一眼，開啟影集看照片。
盛星野的照片比她手機裡多多了，還有一些她從沒見過的，小小乖千奇百怪的睡姿和表情全都被他用照片記錄下來，還有打著哈欠被他把手指伸進嘴裡的驚恐模樣。
蘇煙看著這些可愛又搞怪的照片，笑得嘴巴就沒合攏過。
突然，在她即將拿起下一張照片的時候，旁邊的盛星野神色一變，手摁在那沓照片上，“等一下。”
蘇煙疑惑地眨眨眼：“怎麼了？”
“那個……”盛星野表情不太自然，少有的露出一絲緊張，“你不是給它買零食了？我突然想起來它還沒吃早飯，你要不去喂一下？”
蘇煙望向小小乖，揣著手手在牆邊看她，心一軟：“好呀。”
說完立刻起身去袋子裡拿零食。
趁她轉身的時候，盛星野從那沓照片裡抽出一張，動作麻溜地塞進褲兜。
蘇煙喂小小乖吃貓條，盛星野回了趟臥房。
兜裡的照片被他拿出來。
照片上女孩單手託著下巴，鼓著腮幫在吹盆栽蘆薈上的小飛蟲，視窗投射進來的陽光將她整個人籠罩起來，泛著金色的光暈，每一根頭髮絲都顯得溫柔而夢幻。
少年淺淺地勾著唇，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進抽屜裡。
出去的時候，蘇煙正在看手機，剛吃過貓條的小小乖黏糊糊地靠在她腿邊舔毛。
盛星野坐過去一看，是他不太熟悉的介面，嘖了聲：“你也玩兒這個？”
“嗯？”蘇煙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微信，想起展雨嘉那天的話，朝他笑道，“是啊，你再不加入就要被大家淘汰了。”
盛星野嘴角一抽，輕哼：“我這叫有個性，不隨波逐流。”
蘇煙表示理解地點點頭：“好吧。”
畢竟盛星野這個人，總不按常理出牌，一點都不令人意外。
可當天下午，蘇煙午休醒來，居然收到一條好友申請，驗證訊息裡寫著“盛星野”。
她學著他的樣子嘖了聲，沒透過，拒絕時附上一句：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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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星野坐在網咖的vip包間，和幾個狐朋狗友開黑打遊戲。中場休息的時候，百無聊賴地去應用市場下了個微信。
景超站在他後面，親眼見證到被當成騙子拒絕的全過程，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野哥，你tm也有今天。”
盛星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信邪地繼續傳送申請。
但依舊被打了回來。
景超笑不活了：“算了吧哥，表妹不要你，老天爺讓你堅守q.q。”
盛星野不搭理他，再次點開好友申請。
景超邊嘆氣邊搖頭：“表妹去哪你去哪，連兄弟都不要了，這就是愛情的力量麼？真令人盲目……”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盛星野滿臉嚴肅地教育他道，“這叫順應時代的潮流，像你這樣的，遲早被淘汰。”
說完，驗證資訊發了出去：【蘇小乖，你再拒絕一次？】
這次，那邊幾乎是秒透過。
盛星野揚了揚手機，把剛剛加上的新好友炫給他看，嘖了聲：“這誰啊，這麼有魅力，嘖嘖，沒救了。”
景超憋著句“不要臉”，因為求生欲只能保持緘默。
而那兩人已經聊上了。
蘇煙發過來一串問號：【？？？】
盛星野：【如假包換，是你宇宙無敵最帥的表哥。】
蘇煙：【……】
【不是不玩微信嗎？】
【不是不隨波逐流嗎？】
盛星野：【偶爾隨波逐流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備註改下。】
蘇煙：【不要。】
盛星野：【為什麼？】
蘇煙：【太騷包了。】
盛星野：【可以允許你剪掉字尾。】
蘇煙：【啥？】
盛星野：【宇宙無敵最帥。】
【反正我也不是很想當你表哥。】
蘇煙：【……】
【就這樣吧，我要寫作業了。】
盛星野：【改了沒有？】
蘇煙：【嗯，改了。】
盛星野眯了眯眸，看著螢幕上女孩秒回的話，咋了咋舌。
他怎麼就不信呢？
也懶得跟她計較，自顧自把蘇煙的暱稱改成了備註：蘇小乖。
哪怕他知道，蘇小乖其實並沒那麼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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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展洵出國，到一整個週末過完，蘇煙都沒跟他取得過聯絡。
發的問候訊息石沉大海，她也不好意思再發，怕打擾到他。
對於展洵，她總是沒法做到坦然面對，會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會擔心讓他有一點點的不高興。
難道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麼？
週一早上，展雨嘉的司機郭叔送她去學校。
“郭叔我走啦，您回去路上小心。”
“好嘞，你也慢點兒啊。”
在學校門口道別後，蘇煙就下了車。
正好碰見盛星野在早餐攤買完早餐，拎著袋涼麵看過來，她朝他揮了揮手。
少年唇角微揚，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問她：“吃了沒？”
“在家吃過了，薛姨烙的蛋餅。”蘇煙笑笑，“可好吃了。”
盛星野嫌棄地瞥了眼手裡的面：“明天讓她多烙一份，給我帶。”
蘇煙點點頭：“好呀。”
盛星野看著小姑娘拄拐的模樣，伸出胳膊：“用不用我扶你？”
“不用。”蘇煙用柺杖撐著往前跳了一大步，得意洋洋地轉過頭，“我可會走了。”
盛星野忍不住笑，兩頰的酒窩擠出來：“像只兔子。”
蘇煙努了努嘴，瞪他一眼。
他卻半點沒被威脅到，還更添油加醋：“少條腿的兔子。”
“……”蘇煙懶得跟他較真，繼續往前蹦。
盛星野跟在側面，始終跟她保持不到一米的距離，也幫她隔開周圍其他的同學。
有男生瘋趕打鬧差點碰到她，盛星野毫不留情地呵斥，嚇得人屁滾尿流。
把她送到樓梯口，盛星野才準備折返回教室。
蘇煙突然想起來什麼，叫住他：“盛星野。”
“嗯？”少年挑了挑眉，“想謝謝我嗎？別光嘴上功夫，來點兒實在的。”
時間有限，蘇煙不想跟他瞎掰扯，一本正經地說：“我想了一下，關於養小小乖的開銷我還是分擔一些比較好，畢竟你是幫我養的。”
“這樣吧，下次它貓糧吃完了你跟我說，我去買。”
盛星野一時間沒回話，只是垂眼盯著她，鳳眼中看不出情緒。
蘇煙正打算出聲催促的時候，才聽見他懶懶的腔調：“你個未成年小朋友，哪兒來的錢？”
蘇煙滿臉認真：“我有生活費的。”
展騰霄會給她零花錢，哪怕她一再拒絕，以後那些也打算要還。
但爸媽的撫卹金是她的，她還不至於沒錢吃飯，省一省還能挪出點貓糧錢。
“而且，你不是也未成年麼。”蘇煙嗓音裡夾著點不甘。
“有必要提醒一下蘇小乖同學，我成年了。”少年深邃的眸攫住她，像一把漆黑的勾子，“還有，你錯過我生日的行為，打算怎麼補償？”
